燃著的清心草升起嫋嫋的青煙,聞得學士府的郎中精神一振。
他將清心草湊到嫣然臉旁,用手輕輕扇了幾下,淡雅清涼的香氣隨著嫣然的呼吸被吸進了體內。
殷嵩和殷夫人都一臉緊張地盯著床上的嫣然,過了片刻,隻見嫣然眼簾輕動,一下一下的就像是剛剛破繭而出的蝶,輕抖著稚嫩的翅膀,緩緩睜開了眼。
殷夫人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充滿了驚喜道:“然兒,你終於醒了。”
剛剛舒醒過來的嫣然似乎聽到母親的呼聲,視線從模糊到清晰,看清楚了麵前一臉期待的殷夫人,才知道原來自己是回了家。失蹤這幾天的心酸和苦楚,如傾倒的油壺一股腦地湧向心頭,再難克製自己欣慰激動的情緒,坐起身來就投入了殷夫人的懷抱。
“娘親,嫣然好想你。”嫣然伏在殷夫人的肩頭,雙肩因為哭泣而起伏抖動著。
殷夫人剛止住不久的眼淚,再一次地絕提,哭得說不出來話,抱著嫣然的雙手暗暗多了幾分力氣。
母女二人重逢,其中包含的思念和擔憂不言而喻,再聚首時的欣喜和安慰感染了在場的所有人。殷嵩看見這個場景於心不忍,眼眶微紅,急急地錯開了眼。
哭了小一會兒,嫣然的心才恢複了平靜,離開殷夫人的懷抱,直接用手擦著殷夫人臉上的淚水,道:“娘親,都怪嫣然不好,又惹得你傷心。”
“然兒,”殷夫人哽咽了一下,繼續道:“你要是再不回來,娘親就覺得活不下去了。你不在的日子,娘親的心裏就空落落的,少了好大一塊肉。”
嫣然看著殷夫人憔悴的麵龐,不用她說都知道她肯定是過的最不好的,又湊上臉去在她的懷中磨蹭了一會,道:“娘親,嫣然已經回來了,不會在離開娘親了。”
殷嵩看著這母女之間有說不完的話般,殷夫人情緒又要上來,打斷了她們,道:“好了,夫人。然而回來就好,你也不要在傷心了。”
這一開口,嫣然才將視線從殷夫人身上轉移開,往四周看了看,沒有發現殷詹的身影,道:“父親,怎麼不見哥哥?”
不等殷嵩開口,殷夫人一手拿了絲帕擦著眼角的餘淚,一邊回道:“然兒你不見蹤影,你哥哥真是最自責,覺得你的遭遇是他那天先行離開造成的。所以這幾天幾乎都在羽林軍軍營中,都很少回來。這會子想必他還不知道你已經回來的消息呢。”
殷嵩道:“夫人放心吧,為夫已經派人去通知詹兒了,估計不到晌午他就能回來了。”
嫣然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總覺得還少著什麼人。突然腦海中閃現出那個清俊傲然的男子,沒錯,就是蕭旭。她醒過來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看到他,心裏有些落寞。殷詹都如此自責,更何況是他,當日她被袁衍滄的人劫持,就是在蕭旭離開的那一小段時間裏。
心中藏了話,又不敢直言問殷嵩和殷夫人,嫣然隻能將話埋在了心底,她相信總有和蕭旭再見的一天。
果然到了晌午,殷詹就風塵仆仆地回到學士府,直接衝進了殷嵩夫婦的正屋,正好看見嫣然攜了殷夫人的手說話。
一聲飽含思念的“然兒”,打斷了母女二人的敘舊,嫣然秋水眸輕抬,看到站在門口的殷詹,一身戎裝還沒來得及換下,平日裏最是注重個人儀表的他,嘴巴和下巴周圍都長了一層青色的胡茬,不同往日的風流俊俏,倒多了些成熟和穩重。
殷詹見嫣然隻顧著打量著自己,也不說話,順著她的目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訕訕笑道:“怎麼一回來就不認識哥哥了?還是嫌棄我這幅胡子邋遢的樣子?”
嫣然咧嘴一笑,還是家中的感覺最自由舒適,揶揄道:“哥哥,你現在這個樣子真有點成人的感覺了。”
殷詹表情明顯一愣,聽出嫣然言辭中的取笑,也不動怒,道:“等我一會兒。”在嫣然和殷夫人詫異不解的注視下,轉身就離開了房間。
母女二人也不在意,繼續剛才沒聊完的話題。
擺飯的時候,殷詹才又出現,這時的他嘴巴周圍已經恢複了光潔白皙,皮膚嬌嫩的都能掐出水來,看得嫣然都一陣嫉妒,語氣帶酸道:“哥哥,原來是去沐浴更衣了,還是那麼臭美。”
殷詹笑意盈盈道:“剛才有人取笑我蓄須之後才有成人的樣子,我就要證明給她看。即使我不留胡須,也是行過冠禮的成年人士了。”
“就是臭美,還找這麼蹩腳的借口。”嫣然聽他一說樂開了花,朝著殷夫人道:“母親,你看哥哥現在的樣子,比女人還美,哪裏像成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