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孫姨娘帶著柳媽過來看您了,現在正在門外呢。”秋月從房間外麵走進來,正好瞧著嫣然趴在床頭安撫殷夫人的畫麵,稟報道。
殷夫人看起來已經不似剛才那樣氣喘不順,臉色也漸漸恢複了血色,殷夫人躺在床上看著在自己麵前的嫣然一臉憂色,心裏說不出的難過,她最怕的就是嫣然將這件事的過錯通通攬在自己的身上。回想起八年前的那樁往事,怪就怪自己與那個薄福的孩子無緣。不過如今殷夫人也已經很滿足了,至少她現在的兩個孩子都很出色,足夠她引以為傲了,心中也算是沒有什麼遺憾了。
嫣然聽到秋月的通報,不禁眉頭微皺,頭也不回的說道:“知道了,請她們進來吧。”她想到一會兒孫姨娘進來定會撲在殷夫人床頭,裝腔作勢,虛情假意的樣子想到就讓人感到一陣惡心。自從昨天她教訓了孫姨娘以後,還沒有再見過孫姨娘,不知道她是不是還記得昨天的教訓,能好自為之變得收斂一些。
嫣然看到病榻上的殷夫人又一次想要掙紮著起身,不由的一陣心疼,無奈終究擰不過她,隻能小心翼翼的扶她做起來,又貼心的將枕頭豎起來塞到殷夫人的背後讓她依靠,心疼的勸道:“娘親,孫姨娘又不是外人,你現在身體虛弱,又何必這樣勞師動眾的迎接她。”
殷夫人一臉慈愛地摸了摸嫣然的頭,強擠出一絲笑容,柔聲說到:“傻孩子,娘知道你怕娘受累。娘親的病也不是什麼大病,孫姨娘雖說以前是娘親的侍女,如今好歹也被你爹收了,再說她好心好意的來看娘親,娘親也要給她麵子,哪有還躺在床上的道理。”
話音剛落,嫣然就聽到門簾外傳來孫姨娘焦急的聲音:“夫人,夫人,您好些了麼,妾身來看您了。”
“快進來吧。”殷夫人淡淡的應了一聲。
隻見門簾輕動,孫姨娘三步並做兩步,風風火火的走進了殷夫人的寢室,柳媽緊跟其後,手裏還端著一個棗紅色的案盤,案盤裏麵放著一個精致的青瓷湯盅,不知裏麵裝了什麼。
孫姨娘來到殷夫人床前,見殷夫人一臉病容的倚在枕頭上,當下顧不上行禮,三分驚訝七分擔憂的說道:“夫人,您這昨日裏還是好好的,怎麼今天就成了這副模樣?這該死的暴風雨,下了一整夜也不曾停過。打從昨兒下午天剛一陰沉,妾身就感到心神不寧,好像感到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直到那瓢潑的大雨從天而降,妾身才想到心裏那點不安是為什麼。可不就是因為擔心夫人的身體,妾身本想早早過來探望夫人,可又苦於外麵的雨下的實在太大,隻能困在房中憂心了一夜,為夫人徹夜祈福,希望上天保佑夫人能安然無恙,沒想到老天爺還是這麼不開眼。“
孫姨娘這番話說得是情真意切,言語裏透出萬分的關心,語態神情更是痛苦不堪,又表現出自己沒能早些過來探望的自責之情,像極了登台唱戲的戲子,一瞬間的功夫表現出萬種情緒,說話的語調由驚訝變成憂心,又由憂心轉至憤怒,乃至最後說的是聲淚俱下,如若不是嫣然深知她的為人,必定被她這番花言巧語深深感動,對她感激不已。
就在孫姨娘這番表演之後,殷夫人又忍不住一陣咳嗽,再說話的時候聲音中竟帶著些許嘶啞,感激的說道:“文翠,你倒是有心了。我這病也不是什麼大病,就是身子有些不爽快罷了,無需過於擔心。倒是你們這些身子好的,也要注意,這幾日天氣變的厲害,不要感染上風寒才是。”
孫姨娘聽完殷夫人這番話,頓時一臉感激連連點頭,說道:“多謝夫人關心。”接著突然一拍大腿,回頭望向站在一旁的柳媽,遊戲自責的說到:“嗨!你看我這記性,隻顧著說這些,都差點給忘了。柳媽!端上來。”
柳媽聽到孫姨娘的吩咐,立時低眉順眼地端著手上的案盤走了上去,站在孫姨娘身旁,謙卑地躬下身來,對殷夫人說到:’夫人,這是姨娘今兒上午親自熬製的冰糖銀耳羹,特地為您燉的,足足燉了一個時辰呢。剛開始奴婢還不清楚姨娘幹嘛費那麼多功夫,還不讓下人插手,原來姨娘早就擔心夫人身體不適,早早的做了準備。”
“柳媽!”孫姨娘等柳媽說完馬上故作姿態,略帶責怪的白了柳媽一眼,阻止她不要再繼續說下去,接著又一臉歉意的朝著殷夫人道:“夫人,這柳媽就是多嘴,您別見怪,也別聽她胡說,這冰糖銀耳羹哪有她說的那麼費工夫。妾身記得往日府裏的郎中說起過,氣喘咳嗽用點冰糖銀耳羹能緩解,往日伺候夫人的時候知道夫人有這個舊疾,看這天氣怕夫人舊疾複發,正趕上早晨看小廚房裏老爺送過來的銀耳還有些,就花了些時間燉了這個,特地給夫人帶過來,也不知道合不合夫人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