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樓內和往常一樣客人爆滿,樓下大廳內一個個濃妝豔抹的女子穿梭在客人中間,口中說著一些露骨的葷話,拋著媚眼,用盡渾身解數來討客人們的歡心,招攬生意。
客人們則有的在劃拳喝酒,有的在欣賞歌舞,不時又三三兩兩的聚在一堆,對這些女子評頭論足。
與樓下的喧鬧吵雜不同,二樓的天字一號房內,一個青衫男子靜靜的坐在房間中,仿佛外麵的一切都不能引起他的興趣。他就那樣麵無表情的坐著,不知心中在盤算著什麼。
連日來,也曾有那些經常來此廝混的客人與他打過幾個照麵,發現每次他一來便鑽進天字一號房,這青衫男子儼然已經成了這房間的常客。
青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從雲海國歸來的蕭旭,他自從雲海國回來,就一直隱居在天香樓中。這邊魚龍混雜,人來人往,雖然環境嘈雜,卻不失成為一個“大隱隱於市”的好地方。尤其是他這樣身份的人,恐怕任何人都不會想到堂堂天龍國的四品翰林院侍讀學士,會混跡於這樣肮髒下流之地。
蕭旭正在獨自沉思,房間那扇木門卻突然發出輕微地一聲響聲,原來是雅雅端著一個素雅的案盤,走進了房間中。
雅雅剛一進入房間,門還來不及帶上,房間外麵就有個一臉腦滿腸肥的客人,扯著嗓子就朝著樓上喊道:“雅雅,你房裏到底是藏了什麼樣的人,這麼長時間了也不帶給爺看看,也忒不給李爺我麵子了。樓上的,是男人你出來露個麵,讓大家夥都認識認識,別跟個縮頭烏龜似的藏在裏麵不出來。”
話音剛落,樓下正在鬼混的一眾人就哄堂大笑。眼見有熱鬧可看,另一個客人也跟著起哄,出言挑撥道:“李爺,這你可有所不知。從去年元宵節這春香樓選花魁開始,那花魁飄飄、還有這雅雅都被樓上這位大手筆的客人包下,咱們這些凡夫俗子怎能相提並論,想要成為雅雅的入幕之賓,恐怕得下輩子了。”
“嘿——”李爺倒吸一口氣,一臉不屑道:“你小子可真別激我,李爺我今日非到樓上去看看,那小子難道真比咱們多些什麼不成?竟然把春香樓的頭牌姑娘們一個個的都藏了起來,一個人偷著摸著吃獨食。若說大手筆,難道李爺我還差這點銀子不成?”
“就是,就是,李爺別怕他,上去看看!”其餘一些惟恐天下不亂的客人,也跟著攛掇道。
雅雅眼看那個眾人口中的李爺正撥開擁擠的人群,不疾不徐的朝著樓上走來,頓時眉頭輕皺,心知不好,急忙將手中的案盤放到了蕭旭跟前,轉身去將房門帶上,才神色不安的說道:“公子,樓下那群人都在胡說八道,請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蕭旭神情沒有一絲變化,顯然將樓下的一眾閑人直接無視,語氣一如既往的涼薄,道:“太子府那邊有什麼動靜沒有?”
雅雅似未料到蕭旭有如此一問,神情一滯,斂去了那不安之色,道:“今天一早,太子府中就派出了幾隊親兵,在城中挨家挨戶的搜查那晚的送信之人,弄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不過好在袁衍江還是顧忌著那皇帝老兒,也不敢繼續有什麼其他太大的動作。”
“砰砰砰!”
說話間,一陣緊促的敲門聲響起,聲如擂鼓,顯然是門外之人借著幾分酒力,手上失了分寸,想要破門而入,眼見著就要衝進天字一號房。
聽到這聲音,蕭旭再也不能置之不理,俊冷的臉色沉了下來,聲音透出一股明顯的不悅,對著那房門處信手一指,語氣嚴厲的道:“你先去把這件事處理好,我不希望再有人踏上春香樓的二樓一步。”
“是!”雅雅連忙應下,接著絲毫不敢耽擱,快步地就朝著門口走去。
房門已經被雅雅從裏麵插住,因此外麵的人一時半會也無法闖進來。顯然來人已經漸漸失去耐心,雅雅走到門邊時,敲門聲比先前要大了幾分,還依稀能聽到外麵傳進來的哄笑聲。
李爺形態近乎癲狂地朝著門內喊著:“雅雅快來給爺開門!爺今天啊,一定要看看誰在這天字一號房裏,別攔我,讓我進去!”
緊接著門外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是得知消息,急匆匆趕來救場的秋娘。
雅雅看到這,心裏已有了對策,便將門栓移開,將門悄悄地拉開了一道縫。
她故意將領口的扣子解開了兩顆,露出一片白淨柔軟的皮膚,一雙美目微微眯起,千嬌百媚地邁了出去,雙目似嗔非嗔,含情脈脈,嗓音甜美地對著李爺撒嬌道:
“李爺~這大晚上的何必因為這點小事動怒呢?惹惱了裏麵的客人,若是被他傳揚出去,豈不是壞了我的名聲?您要是真的想雅雅了,那今晚上雅雅就陪您在樓下喝一晚上酒,聽一晚上曲子,您看怎麼樣?”
眼見雅雅風情萬種的出現在自己麵前,而且主動將香氣襲人的身子靠了上來,李爺停止吵鬧,露出一副色眯眯的笑容,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此時直接消失不見,深深地埋在了他肥胖的肉臉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