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深知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定德帝知道自己腹中的胎兒不是他的親生骨肉,若是能蒙混過關,自己便可以借著胎兒贏得緩衝的時間,不會立刻被處死,倒時候說不定太子會想辦法救自己脫困。倘若腹中胎兒之事也被查出,那自己定然立時一命嗚呼,再也沒有轉還的餘地。
想到這裏,良妃看過彤史後朝著皇後冷冷一笑,口中說道:“我平日裏奪了皇上對姐姐的恩寵,想必姐姐早就對我恨之入骨了吧?不過單憑一本彤史便想要將我和皇上的親生骨肉一並斬草除根,姐姐未免有些狠毒有餘但心智不足。”
皇後見良妃如此,大義凜然的勸道:“你這話什麼意思?如今證據確鑿,你還不從事招來,求得皇上的寬恕。本宮幫助皇上打理後宮之事,一向盡心盡力、公平公正,此事是本宮無意中發現,隻是對事不對人,難不成你懷疑本宮會無緣無故的汙蔑你?”
料峭春寒,天氣微冷,禦書房外的賀達察卻抬起衣袖揩了揩臉上的汗珠。一門之隔,禦書房內已經是硝煙彌漫,戰火連天。
今年這個開春,比起往年來說,真是諸多的不利啊。前朝上政事繁忙,後宮也是一刻也不得消停。
“唉~”賀達察幾不可聞地輕歎了一聲,鬱促地搖了搖頭。
廢妃吳氏方才之語對皇後是大大的不敬,可這龍脈之事牽扯重大。
皇後意欲用彤史的記錄來指證良妃腹中之子,非皇室血統。此事若是無中生有還好,廢妃吳氏的話不過是據理力爭,言辭不妥;倘若一切真如皇後所言,那廢妃吳氏不僅僅是禍亂後宮,混淆皇室血脈,更是多擔了一重出言不遜以下犯上的罪名。
後宮爭鬥,自古以來就無法平息。
定德帝並非一個糊塗人,盛怒之中依舊存留著一絲理智,對兩位妃嬪的說法他不置一詞,不過君王的權威和男人的尊嚴,卻不容他在這種事情上有半分的馬虎。
他麵色冷到了極致,死死地盯著跪在地上的良妃,薄唇輕啟,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下麵的這句話:“說!你腹中之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廢妃吳氏臉上已經是冰涼一片,哭成了一個淚人兒,她心裏也清楚在此事上決不可有本分猶豫,一定要死死得咬定這孩子的皇室血統不容置疑。
“皇上,臣妾先前確實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臣妾不求皇上能夠原諒臣妾。但是這腹中的孩子,卻著實無辜。嗚嗚……”廢妃吳氏上氣不接下氣地哭了一段之後,繼而言辭懇切地說道:“臣妾請皇上賜臣妾一死。”
此言一出,皇後和定德帝皆有幾分震驚,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良妃,不明白她心裏打得什麼算盤。
沒過多久,皇後心底就輕笑一聲,暗歎良妃這是用的一招“苦肉計”,以退為進,妄想以死喚起定德帝內心對她的幾分憐憫之心。
真是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
皇後連忙趁熱打鐵地勸誡道:“皇上,您千萬不要輕信了良妃的說辭,彤史上記載地清清楚楚,敬事房的王公公也是個再謹慎仔細不過的人,這事兒是絕不可能有差錯的。
皇上就算是對良妃妹妹心中有情,可事關皇嗣,不容皇上尋一己之私。先前已經出了祥雲宮王氏的事情,若是此次輕饒了良妃,後宮的姐妹們若爭相效仿,那——”
“住口!”定德帝大喝一聲,嚇得皇後雙腿一軟,整個人跟著跪到了地上,生生地將後麵沒有說出來的話咽了下去,神色忐忑地不斷打量著定德帝的臉色。
定德帝一臉鐵青,雙眸之中似乎能噴出火來,興許是聽到皇後提及之前被廢的賢妃王氏的事情,也或許是因為聽到那句“後宮的姐妹們若爭相效仿”,他的怒氣已經到達了極限,整個人就如欲擇人而噬的猛獸,透露出一種懾人的戾氣。
氣氛一度陷入了極度的尷尬,皇後心中除了有幾分恐懼,更衍生出幾分竊喜。其實她心裏很清楚,剛才定德帝看到良妃那副言辭懇切的樣子,心中已經生出了幾分動搖,可聽到她提到先賢妃王盈盈的時候,定德帝是徹底被激怒了。
沒錯,她話裏的意思很明顯,眼前的這個比王氏更加年輕溫柔的良妃,也不過是王氏一般的貨色,給皇上您戴了個大大的綠帽子。如果皇上不能將她徹底嚴懲的話,那後宮之中的其他妃嬪或許都要效仿王氏吳氏,為了獲得帝寵,不擇手段假他人之手受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