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強幾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對著德妃好言勸道:“這件事,等下官日後再跟娘娘慢慢的解釋。地上太涼,娘娘這樣會有損千金貴體。下官懇請娘娘還是先從地上起來再說。”
“不!你必須先回答我,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真的想不明白,等到皇上百年之後,江兒自然就能順理成章地登基為帝,也不必像如今這樣弄得血流成河。
就算你們僥幸能夠得逞,不僅安國公府會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江兒即使繼承了大統,也會背負殺父弑君的一世罵名。為何你們等不及這幾年,一定要立刻害死皇上,逼死我呢?”德妃根本不承劉強的情,情緒激動地繼續逼問道。
劉強看到德妃那副傷心欲絕的樣子,真的是心痛萬分,連說話都變得有些語無倫次,道:“司雁,你別激動,聽我慢慢解釋,我……我……”
殷嵩能明顯的感覺到對方的微妙變化,自打德妃一出現開始,劉強的氣息就隨即變得有些紊亂,對他自然而然地也放鬆了警惕。於是殷嵩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將手肘往後用力一撞,這一擊重重地打在劉強的胸口,打得他嘴角都溢出一絲鮮血。
殷嵩趁著劉強胸痛難當的當口,出其不意地脫離了他的控製。然後又趁著劉強一愣神的功夫,從他手中奪過了長劍,反身來到他的身後,反而將他牢牢地控在自己手中。
形勢原本對殷嵩十分不利,但眼下卻突然發生了讓人始料不及的逆轉,隻見他高聲對著劉強的人馬喊道:“你們的將軍眼下在我的手中!連罪魁禍首都已經被抓,你們莫非還要做無謂的抵抗?
還不速速放下武器歸順皇上?若是繼續執迷不悟,終將和劉強一樣難逃一死!眼下回頭還不算太晚,知錯能改也算是大功一件,待本官奏明皇上,便可免去死罪!”
劉強的兵馬見首領被抓,本來就覺得十分絕望,此時又被殷嵩一番威逼利誘,頓時鬥誌全無。他們一看大勢已去,便紛紛丟了武器不再抵抗,老老實實地跪到了地上。
殷嵩見狀心裏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立刻命羽林軍上前,將劉強反綁了起來。
“殷嵩,你這個狡詐之徒,居然趁人不備,偷襲本將軍,簡直是無恥之極!有本事和本將軍光明正大的——唔唔唔”劉強還不甘心地大聲咒罵,不料被羽林軍堵住了嘴巴,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響,隻能紅著眼睛怒視著他人。
殷嵩緊接著吩咐羽林軍務必安置好降兵,接著又說了關於清理戰場的事情,這才想起來放下手中的劍。早先打鬥時還不覺得怎樣,此時局麵一穩定下來,緊繃的神經一被放鬆,新傷舊傷的疼痛和身心的疲累一起襲來,讓他身形微微一晃,一時有些站立不穩,險些摔倒在地。
“殷大人,小心!”還好那羽林軍校尉在他身後,及時的順勢輕輕一托,同時關切地提醒道。
殷嵩回首道了聲謝,又看了看被五花大綁再也無法繼續為惡的劉強,頓時精神一振,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隻是這個時候,德妃依然還跪在地上嚶嚶哭泣,完全沒有了半分昔日跋扈驕橫的模樣。此時此刻的她隻是一個被夫君算計,被家族背叛的可憐女人罷了。
殷嵩見德妃哭的肝腸寸斷十分可憐,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走上前去對著賀達察問道:“賀公公,你看眼下這逆賊劉強已經伏法,那德妃娘娘該如何處置,不知皇上可有明確的指示?若是沒有指示,你看是不是能先將德妃帶回去,等請示過皇上再行處理?”
“殷大人的意思奴才明白,萬歲爺雖然沒有吩咐,可娘娘畢竟是主子,如此跪在這裏的確有些不成話。奴才這就將娘娘送回楓仁殿中好好看管起來,等萬歲爺醒來之後,再做處置也不遲。”賀達察心領神會地順著殷嵩的意思說了下去。
殷嵩讚同地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這裏人多事雜,不是久留之地。賀公公還是與德妃娘娘一同回去吧。”
賀達察來到德妃麵前,小聲地喚道:“娘娘,適才奴才得罪了,現在請娘娘和奴才一起回宮吧。”
德妃對眼下發生的事情依然無法釋懷,隻是伏在地上哭泣,對賀達察的言語置之不理,並沒有半點起身的意思。
賀達察連番問了幾次,都沒有得到回應,無奈之下,隻能吩咐身邊的兩個太監,將德妃半抬半駕地挪回了楓仁殿。
殷嵩將一切安排妥當之後,便與賀達察一並來到了定德帝休養的桃德殿,宮中隨行伴駕的太醫宋霖此刻正寸步不離的守在在龍塌跟前,傾盡全力地診治定德帝的傷情。
龍榻旁邊的地麵上,堆滿了還未來得及處理的被血染紅的布條,連宮女手中的銅盆中也已經是被定德帝的鮮血染得暗紅一片,很明顯定德帝的傷勢十分嚴重,身體狀況並不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