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間,場景一變。
雨過天晴,他們一家人都已經回到了帝都,住進了現在的學士府。正是現在陽春季節,芳華苑的桃花開得正盛,春風拂過,點點花瓣隨風飄然而動,滿院飄蕩著桃花淡淡的香氣,一切都如夢似幻,美得有些不真實。
嫣然正在小書房中練字,透過窗戶正看到那風戲桃花的醉人場景,竟然看的癡了,手中握著筆呆呆地愣在那裏,連書案上的紙被滴下來的墨跡汙了都未曾發覺。
正在這時候,琪宣突然從門外跑進來,對著嫣然氣喘籲籲地叫道:“小姐別練了,夫人來了。”
嫣然一聽,放下了手中的筆,再也顧不上那窗外的桃花,連忙跑出去迎接。
殷夫人已經進到了芳華苑的院中,正站在那株桃花之下,人麵桃花相映,襯得臉色紅潤柔亮,一點病氣也看不出,就像回到了十幾年前年輕時的樣子。而跟在她身後的,正是秋月和孫文翠,三個人談笑正歡,都沒注意到嫣然的到來。
嫣然一出來,就撒嬌似的對著院中的三個人說道:“娘親,秋月姨,文翠姨,你們說什麼呢,為何這麼開心,快說來讓我們大家都聽聽。”
殷夫人與秋月、孫文翠互相看了一眼,嗔怪地說道:“然兒,你都老大不小了,怎麼還是這副沒個正經的樣子。
剛才娘親和你兩個姨在說,你這院裏桃花開得真是一年比一年好,我們平日裏也不常來你這院子,就趁這個機會多看看,也不枉這人世間走一回。”
“娘親~”嫣然不滿地嗔道:“這有什麼好笑,倒聽著……聽著讓人心裏難受,就好像來年就看不到了似的……娘親以後不準說這樣的話。”
殷夫人、秋月、孫文翠和琪宣聽到她這話,麵麵相覷,突然笑成了一團。
嫣然卻莫名地心頭一痛,轉眼功夫,眼中就蓄滿了淚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
殷夫人見狀,連忙疾走幾步,來到嫣然的身邊,將她摟入了懷中,疼愛地安慰道:“好好好,娘親不好,以後不再說這些了。然兒不要傷心了,在這個世上娘親最疼你,一切都依你就是了。”
雖然聽到殷夫人的保證,可嫣然的心中還是隱隱地難過,又不想壞了眾人的興致,便強顏歡笑道:“娘親答應了可不準反悔,以後娘親每年都要陪然兒來賞桃花。”
殷夫人還沒有回話,一旁的秋月捂著嘴笑了笑,既羨慕又無奈地說道:“大小姐,你什麼時候也學得這麼霸道了,說這話聽起來倒有幾分像雪芙了。”
孫文翠幽幽地歎了口氣,道:“都說女兒是娘的小棉襖,秋月你沒做娘,自然是不明白的。看夫人和嫣然這樣,我也真有點想雪芙了,等會你們等陪我去瞧瞧。”
這話正牽扯到秋月的痛處,她眉眼間的笑意漸漸地消失,帶上了幾分感傷似的歎道:“唉,都怪我不能生養,也沒能給夫君留下個一男半女的。”
“好啦,別說這些掃興的話了,都別忘了今天的正事。”殷夫人側頭對著那兩個幽怨的姐妹提醒了一句,緊接著又拉了嫣然的手,與她一起到了會客廳當中。
琪宣手腳伶俐地給她們端來了茶,嫣然正覺得口渴,端起那茶就飲了一口,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道:“好久都沒喝到琪宣親手泡的茶了,還是原來的味道,真讓人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