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子找我?”
破敗的庭院裏,淩墨看著從屋內緩緩走出來的契約夫,先是心下一沉,隨後開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怎麼?感到很意外?”
契約夫的唇邊,依舊噙著習慣性的笑容。
“我隻是有點好奇,你是怎麼與我這位皇妹走到一起的?”
看來,阿妙沒死,跟眼前這位外邦的王子似乎有很大的關係。
聽了這話,契約夫卻大笑了起來,“年輕男女,幹柴烈火,走到一起不是很簡單的事情。”
“那先祝福你們倆了!”,淩墨顯然沒有心情同契約夫閑扯,這個人,亦邪亦正,根本就看人看不透。“如果沒什麼事兒的話,容我先告辭。”
“皇兄,你等一下,其實!——”
妙郡主瞪了契約夫一眼,然後叫住了淩墨。
淩墨回頭,“還有事?”
就算她不殺他,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不可能再恢複到原來的樣子,叛黨遺孤,他如今唯一能夠做的,就隻是隱瞞下這件事,當作不知道妙郡主沒死這一事實。
“六皇子殿下為何這麼急著走?”
契約夫展開一把紙扇,學著中原人的模樣,開始輕輕的扇了幾下。
“哦,我知道了,六殿下是在擔心雲舒郡主吧?不過,就算你現在再追出去,也已經來不及了。”
“你們對雲舒做了什麼?!”
“其實也沒有什麼,就隻是讓她先好好的休息一下罷了。”
契約夫胸有成竹的笑著。
但一旁的妙郡主卻臉色驟變。
契約夫隻是讓她將林玦抓住,並囚禁起來。不過,林二那樣可惡,有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在,她又怎麼能夠錯過,所以,她直接對那群無惡不作的黑衣人下了死命令,無論在哪裏抓住林玦,都直接殺死,不留活口!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林玦與契約夫又沒有什麼交情,她是死是活,也無關緊要吧?最多之後將責任推到那群黑衣人身上,就說林玦反抗,錯手殺死了就是了。
“要我做什麼?”
聽到林玦落在契約夫的手中,淩墨的態度變緩和了許多。
“我想六殿下誤會了,並不是我要你做什麼,而是你的母後,皇後娘娘有事情要交代給你。”
契約夫繼續微笑。
異色的雙眸透著讓人看不清的情緒,俊秀而高貴的麵容煥發著耀眼的光芒,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但卻又不敢靠近。
妙郡主看著他,不知不覺有些癡了。
“這不可能!”,淩墨滿臉懷疑,“母後有什麼事情,幹嘛不直接與我說,還要通過你轉告?”
這不是多此一舉?
而且在來西北之前,他也曾去像楊皇後告別,可當時她也隻是交代了些路途上的注意事項而已,根本就沒有提起過其他重要的事情,見麵的時候都沒有說過,怎麼現在反倒要通過契約夫這個外人來轉達?
“這個決定,娘娘也是這幾天才下定了決心。”
似乎是猜到淩墨心中所想,契約夫解釋了一句。
隨後,他從懷裏拿出一小塊折疊地整整齊齊的絹帕和一封信,遞到淩墨的麵前,“這是娘娘讓我帶給你的。”
淩墨半信半疑地接過絹帕和信函,小心翼翼的拆開。信中的筆跡看上去確實像是楊皇後的,但契約夫詭計多端,讓人仿照一封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
不過這封信的內容,卻是楊皇後對他上一封去信的回複。
信中簡要的說了皇帝並沒有讓南宮懿去執行密令,而南宮懿也並不是南下,他隻是失蹤了,這失蹤的原因,大概與四皇子有關。
除了這個,信中還對他下達了一個重要的指令,——與契約夫一起,趁著南宮懿失蹤,奪取西北城的兵權。
淩墨猶豫,身為皇子,而且是從小就被灌輸那個位子最終會屬於他的皇子,在地位剛開始發生變化的時候,他是完全沒有辦法接受的。但之後,他也漸漸的開始接受這個事實。
雖然楊皇後每次都試圖這樣安慰他,一個皇子,若是連奪取皇位的能力都沒有,日後就算讓他做到了那個位子上,又有什麼用?他最終還是會被其他的人趕下來。
可淩墨卻沒有聽進去。
大皇子、遠威侯的前車之鑒還擺在麵前,他並不想跟這些人一樣,為了那個虛無縹緲的位子,最後連自己的性命都搭了進去。
若真要深究,楊皇後如此一心想要讓他坐上那個位置,是真的為他著想,還是隻是為了讓她自己能夠君臨天下?也許,後者大可能性會更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