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天蛛網(1 / 3)

客廳上,衛紫衣已經落座,與唐雷寒暄。

衛紫衣笑道:“那個小混蛋一定給府上添了不少麻煩。”

“哪裏,哪裏。”唐雷撚須哈哈笑道:“自從寶寶來到敝府,平添無限生機,就連老爺子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他偷偷地對衛紫衣道:“人一年老,脾氣難免古怪,本來老爺子隔三差五發一通火,弄得我們噤若寒蟬,如今有寶寶來,老爺子居然對我們也笑嘻嘻的了。”

衛紫衣不由微笑,席如秀急不可耐地道:“寶寶搞什麼鬼,到現在邊不出來?”

忽有一個不太小的腦袋從門邊探進來,又急忙縮了回去。

衛紫衣喝道:“寶寶,還不出來!”

寶寶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不過他的打扮卻很古怪。

他的背上綁著一塊木塊,衣領上插著一根藤條。

不待眾人發問,寶寶已經一本正經地道:“寶寶擅自出逃,罪責難饒,故而負荊請罪,望大哥施刑。”

說畢,將藤條畢恭畢敬地送給衛紫衣。

衛紫衣接藤條在手,心中百感交集,瞧寶寶的麵頰又似瘦了許多,小臉兒也被凍得通紅。

就算心中發狠,隻要一見到寶寶平安,衛紫衣哪裏會有氣?

百般憐愛尚嫌不夠,以藤條鞭之,縱是鐵石心腸的人亦不願為。

席如秀好奇地問秦寶寶道:“背上綁塊木板是什麼意思?”

寶寶做了一個鬼臉,道:“讓大哥真的打,大哥定然不忍,若不打,寶寶心中歉疚,背塊木塊,大哥就可以放心打了。”

這種匪夷所思的古怪行為,也隻有秦寶寶才想得出。

衛紫衣冷笑一聲,道:“好,你既然讓我打,我就打。”

手起藤條落,唐雷和席如秀齊皆變色,急步搶上,鞭子已落到寶寶背上。

木板“卡嚓”斷裂,繩子也如被刀割。

寶寶雀躍而起,一把抱住衛紫衣的脖子,笑道:“早知道大哥必然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唐老哥和三領主可真應了一句古話。”

明知寶寶狗嘴吐不出象牙,席如秀偏偏還問:“什麼古話?”

寶寶嘻嘻一笑,道:“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席如秀久經考驗,聞言唯苦笑而已,唐雷卻氣得胡子亂翹。

不過他當然也不會真的生氣,一門之尊,豈能和孩子生氣。

眾人複落座,大廳中一掃沉悶之氣,寶寶賴在衛紫衣身上,哪裏肯輕易下來。

久別重逢,衛紫衣也是滿心歡喜,在座的都是熟人,給寶寶摟著也無甚不雅。

寶寶近日來迭逢事故,苦於無人傾吐,如今大哥在懷,恨不得把所遭遇之事完全地說出來。

眾人靜靜地聽著,衛紫衣已經頻皺眉頭。

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江湖絕無半日之寧。

張真人、謝靈均、林若飛、郭超然這些高手紛紛踏入江湖,江湖怎不大亂。

藍田縣失玉之案,更是令人莫測高深,想來近日之江湖,已至多事之秋了。

講到餘半城故事時,席如秀不由拍案而起,怒道:“龜兒子餘半城,居然做出這等醜事,老子可算是瞎了眼,交到這種卑鄙無恥的朋友。”

寶寶道:“交友不慎,夫複何言!”

居然拿起書袋來。

席如秀憤憤然,道:“難怪在‘凝碧亭’上,避而不見,原來是沒有臉麵見人了。”

寶寶道:“餘掌門心中有愧,說明他已有悔改之心,三領主再生氣,可就沒有容人的雅量了。”

席如秀轉怒為喜,道:“寶寶說得對,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下次見到龜兒子,耳括子記下,一頓臭罵是免不了的。”

忽地想起了一件事情,笑道:“活神仙在此,為我判斷一件事。”

寶寶從衛紫衣身上溜下來,站到地上,裝模作樣道:“說來聽聽?”

席如秀將衛紫衣兩次遇刺的事情詳細地敘說了一遍,最後問道:“寶寶你說,那老頭是什麼玩意兒?”

寶寶想了一想,道:“兩個強盜和兩個攤販在刺殺大哥時,老頭都在場,說明這兩件事必是和他有關,很可能他就是策劃者。”

席如秀道:“兩名強盜和攤販的武功,雖然高明,但絕非大當家對手,老頭為何要派人送死呢?”

寶寶沉吟不語,大眼睛盯著一個目標不動。

這說明他的小腦袋正在高速運轉。

忽見他眼睛一亮,席如秀便知道奇門,喜動顏色,道:“想通了?”

寶寶道:“那四名刺客的武功可是各不相同嗎?”

席如秀點頭道:“分別是崆峒的‘小靈刀法’,昆侖的‘大乘刀法’、‘地蹚刀’和‘連環鴛鴦腿’。”

寶寶點頭道:“如果他們的目標皆在行刺大哥,第一次失敗後,第二次絕對會派更好的殺手,但事實上,這四人武功卻是不相上下。”

席如秀連連點頭道:“那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寶寶很肯定地道:“試探武功。”

“試探武功?”席如秀道。

“對。”寶寶道:“第一次派不同武功的刺客,目的在於試探大哥對付的方法,從而掌握大哥的武功特點。”

席如秀道:“那個老頭子之所以一直在場,便是在研究大當家的武功?”

寶寶點頭道:“那個老兒一定是眼力獨到,閱曆豐富的老江湖,大哥在和別人動手時,他便在尋找大哥武功的破綻。”

席如秀憤憤罵道:“可惡。”

衛紫衣淡淡地道:“江湖上想要衛紫衣人頭的委實太多,這一位的方法倒是很別致。”

寶寶道:“除非是勢力浩大,足以讓人為之犧牲生命的大仇家,一般人是無法有這種手筆的。”

請來殺手,卻是為讓他死在衛紫衣手上,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江湖上並不多。

衛紫衣想破腦殼,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有這麼厲害的一個仇家,究竟是誰?自己卻一個也想不出來。

席如秀道:“‘金龍社’的仇家雖然很多,但是有這麼大手筆的仇家我卻一個也想不出來。”

衛紫衣點頭道:“我也是。”

寶寶道:“大哥和三領主都想不出,說明根本沒有這樣一個仇家,那個老者的目的也就不是尋仇了。”

席如秀道:“不是尋仇又是為了什麼?”

寶寶道:“還記得溫約紅嗎?”

席如秀道:“可是向大當家挑戰失敗,自殺而死的溫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