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泡炸開,升騰出陣陣濃煙。
乍一看,像是在熬肉湯,又像是在煉丹。
散發的氣味有些腥臭,腥臭中還夾雜著另外五種輔助藥材的清香。
各種氣味混合在一起,隻能用難聞的藥香來形容。
趙清月掀起的捏著鼻子躲得老遠,可藥香味早就飄滿了山間,躲無可躲。
瞧一眼鼎內濃稠的藥水,張揚讓老道士熄滅了方鼎下方的熊熊火焰。
“晾一晾你就能進去泡澡了。”
老道士滿麵愁容:“楊小子,你確定這是藥浴?確定真能治老道的病?”
“不但能治病,還能幫你除掉病根。”
聽到能治病,老道士不再多問。
張揚也回到自己袇房,取出朱砂筆墨,畫起了符紙。
趙清月全程跟在張揚身邊,好奇的看著一切,卻也不開口詢問。
時至深夜。
一輪圓月照亮了道觀。
大約子時,本來不困的趙清月,莫名感覺一陣困意來襲。
“不能睡不能睡……”
趙清月拍拍臉頰,等了這麼久,就是想看看張揚怎麼為老道士治病,現在睡著,豈不是前功盡棄了!
可下一刻,她眼皮就變得昏沉,一頭栽倒在了床上。
窗邊,妖嬈的杜洪和尚淡淡一笑,關上房門,守在了一旁。
後院中。
大鼎裏的藥液還在冒著熱氣,不過溫度已經降下不少,剛好符合泡藥浴的溫度。
藥液長時間靜置,經過沉澱之後變得不再渾濁,完整倒映出了圓月的倒影。
老道士裹著道袍,坐進了方鼎中,在藥液裏隻露出一個腦袋。
張揚此時搬來了一張桌子,放在了方鼎前方。
桌麵鋪上八卦圖,放上畫好的符紙,又擺上一個不大的香爐,儼然一副要起壇作法的架勢。
見此,老道士麵色微變。
“楊小子,半夜做法,還把法壇擺在這個位置,你是要把老道當祭品祭天嗎?”
張揚搖搖頭,淡笑道:“恰恰相反,你才是那個享用祭品的人。”
老道士聞言黑了臉。
享用祭品?
能享用祭品是什麼人?隻能是死人!
“楊小子,老道還沒死呢!享用祭品這個詞太不吉利,換一個說法!”
張揚不以為然的嗬嗬直笑。
“嗯,確實不太妥當,準確來說,是祭祀你體內的一些東西。”
聽到這個答案,老道士神情再變:“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道爺也想知道是什麼東西。”
張揚好似自問自答。
話落就把先前留下的五種毒蟲放在了法壇上。
先是燃起五柱清香插進香爐。
接著取出銀針紮破手指,把血液滴在了五種毒蟲身上。
五種毒蟲身體幹癟,接觸到血液的瞬間,幹癟的身體竟然肉眼可見的鼓脹少許。
好似煥發了生機,變得有血有肉。
張揚動作不停。
一手掐訣,一手捏起符紙,不多不少,剛好五張。
口中還念念有詞。
“天地陰陽,萬物生靈,奉吾之召,五毒歸來。
以符為憑,以香為引,以血為祭,以屍為體。
招魂於此,速速現行。”
與此同時,他手臂橫擺,五張符紙擦出了火花,刹那燃起了火焰。
“轟!”
五張符紙,穿騰出來的火焰足有一丈多高。
張揚聲音不停。
“急急如律令。”
這一刻,蟲鳴鳥叫好像被按下了暫停按鈕,變得悄然無聲。
沒有任何烏雲遮擋的圓月,在燃燒的符紙下也變得黯淡無光。
“呼~”
寂靜無聲的四周,像是刮起了一陣陰風,傳來一陣涼意。
明明沒風,卻讓人覺得冷到了骨子裏。
符紙燃燒出的火焰也跟著前後搖擺,熊熊作響。
好似有人想要將其吹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