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相身為二品大員,對我一介孤女如此相待,已是仁至義盡。
雖然我的身世被裴相遮掩得極其隱秘。
可要是細細探究被人利用,那裴氏一族都會陷入被動。
裴相作為家主,他不敢賭。
可麵對自己嬌寵長大的親生女兒這麼哭鬧。
做父親如何能不心軟。
索性,這一切就由我這個外人承擔下來吧。
不論是裴相國家的二小姐,還是一人之下的繼後。
於我來說都已經是最好的出路。
我怎麼都不算虧。
03
與我一同進宮侍疾的還有其餘十幾名三品大員家的女兒。
侍疾第一日,大家來得格外早。
可坐在殿裏等啊等,茶水都喝幹了幾壺,也不見有人照應。
有幾個脾性不好的貴女已開始焦躁,在殿裏來回踱步。
過了大半天,太陽都快下山了,才有女官來報。
卻是讓眾人明日再來。
第二日,眾人還是早早到了。
還是和前一日一樣,等到太陽落山。
第三日,等。
第六日,等,且有幾名貴女來的遲了。
……
第十七日,等,卯時能來的貴女隻有兩三個了。
第三十日,卯時正點,女官正衣手持鳳令而來,宣殿內的貴女前去覲見。
彼時,殿內隻有我一人。
我踟躕道:「姐姐不妨稍等會,眾位姐妹還都沒來齊……」
女官掛著和煦的笑:「娘娘隻讓奴婢宣殿內等待的小姐們,其餘人等不在娘娘考量之內。」
縱使聽聞皇後娘娘病重,可當真看到她病入膏肓那一麵時,我還是有些震驚。
臉色蠟黃,形容枯槁,竟沒有往日的半分雍容。
皇後娘娘斜靠在榻上,吃力朝我招手:「好孩子,到本宮身邊來。
」
「你肯聽也聽說了一些風聲,本宮可以告訴你...咳咳...這些,都是真的。」
皇後娘娘開始劇烈咳嗽,我一時慌忙,忘了拿手帕,隻得用手接住。
娘娘擺擺手一笑,像狂風過境被揉碎的玫瑰。
她氣若遊絲,卻拉著我說了很多。
我在一旁給她順氣,充作最忠實的聽眾。
臨走時,皇後娘娘告訴我:「其實,本宮從一開始看上的就是你。」
「你聰慧,識大體,卻又不過分驕矜,這份氣度很是難得,更何況....」
她眼神一閃:「罷了....」
臨走時,她屏退眾人,親自賜了我一杯茶湯。
我毫不猶豫一飲而盡。
她欣慰一笑:「好孩子,你是個聰明人,本宮的阿淵,以後就拜托你了。」
當天夜裏,皇後娘娘於鳳儀宮溘然長逝。
三月後,冊封我為繼後的聖旨傳到了相府。
皇後娘娘當日那句未說完的話,我便猜出她知道了我的身份。
她說,從一開始看中的便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