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還真是看得起在下,在下不過區區一名小兵,竟也值兩百兩黃金,值了值了,哈哈——”她大笑著,雙眸看著向自己不停靠攏的眾人。
伸手拉著打在右腕處的結,牙齒咬住別一頭,重重地拉扯著,將之係得更緊,緊得像是要嵌入血肉手骨之中。
微仰頭長歎了一口氣,若是被他們生擒,或許還不如戰死這裏的好,隻是她卻突然很怕死。
若真死了,連站在角落處偷偷看他一眼的機會都沒了。
“你為人到是有些骨氣,隻做一名小兵,你們碧沉國的元帥太埋沒人才了,本將軍讓你身值兩百兩黃金,是惜你能!”猛天挑了挑眉,已翻身坐回到了馬背之上,垂下眉眼望著被自己屬下團團緊圍著的那人。
他渾身已無完處,鮮血將她從頭至腳都染了遍,早已尋不到一處幹淨的地方。
隻他一人,就已傷了自己無數手下,讓他損兵折將不少,若是此人是大宥之兵,或許自己的將軍之位早已不保,說來,幸好他是敵國之人。
然隻是小小一個士兵便已有如此能耐膽識,碧沉國的軍隊,著實讓人敬畏。
猛天沉沉而思,發覺天越發的陰沉,風亦越發的狂妄,似乎這已不是普普通通的大雪了,而將是一場無法預料的暴雪。
大祁山脈附近的天氣極為多變,看此刻的情況,他們要速戰速決了。
“還在等什麼,還不快動手,金子都不想要了?”猛天冷著臉,看著自己的屬下圍著那血人卻又半晌不見動作,大聲嗬斥著。
頃刻間,狂風肆虐,刀劍似雪般落下,她又能避得了多少。
雙手持劍,極力抵擋著迎頭劈下的刀劍,他們似乎已忘了猛天活捉的意思,看得猛天急急地在馬背之上吼著。
“活捉,我要活捉他,不準殺了他!”
眾人回過神來,攻勢瞬間亂了章法,被雲彌挑了破處,空出一手擊退了一人,旋身快轉,長劍便刺倒了兩人,抽身而出,暫時脫離了困境。
持劍而站,她的身子輕晃了晃,急喘著氣。
再如此下去,她還真不如束手就擒,那還省些力氣,隻是那樣又顯得自己太過懦弱了。
“沒想到,你還真有些能耐。”猛天見又是兩名士卒死於他的劍下,臉色越發的陰沉了起來,是自己低估他了,但他偏就不信了,自己這麼多人還會生擒不了一個渾身浴血之人,“我到要看看你到底能撐到何時。”
敵方攻勢再起,無人再敢輕視,他們可以不要賞金,但他們要替自己死去的兄弟報仇。
刀劍無情而落,招招襲向她的致命之處,長劍劃來,直擊向她的頸項,她一個蹲身,避開劍峰,自己手中的劍噗得一聲刺入了那人的腹中。
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將要死去,手握上了入體的劍刃,鮮血順著劍湧落。
雲彌想要抽劍,那人卻似乎握得很緊,一時竟抽不出來,而下一刻,一把長劍緊緊地貼在了她纖細的脖,劃出一道細長的傷口,殷紅的血蜿蜒而下。
“哈哈,你還是束手就擒吧!”猛天在身後大聲笑道。
她曲膝蹲在地上,不再妄動,劍已駕在脖子上,雖已有赴死的覺悟,隻是此刻她真的還不想死。
“哼,難道我束手就擒,猛將軍就能放我一馬,讓我歸去麼?”她冷哼了一聲,訕笑道。
“那自是不可能的。”他說著。“你讓我折損了眾多的士兵,你竟然還妄想著讓我放了你?簡直是癡人做夢。”
“那,便是要說能留我一個全屍嘍!”她挑眉問著,卻發現自己是背對著眾人,他們根本看不到自己臉上的嘲諷。
“本將軍會考慮。”猛天答道。
她卻是輕笑了一聲,而後緩緩地站了起來,而頸上的那把劍,也隨著她的動作抬高,然那握劍的人似乎極為緊張,是怕她會突然發難吧,劍緊貼著她的肌膚,甚至已入肉三分。
“如今落在你們手中,要殺要刮由你們。”手一甩,掌中之劍被她拋在地上,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樣,也讓眾人略鬆了一口氣。
“好氣魄,真是不得不令人佩服,可惜啊,你我卻是敵人。”猛天一挑眉,對著眾人道:“給我看好了,回營。”
一聲令下,便有幾人湧上前來,不知從何處掏出了粗麻繩,將她綁了個結實,還特意多打了一個死結,生怕她武藝高強給掙脫了。
可,他們卻是太過高估她了。
眼下她受了傷失手被擒,便已失了先機,再被綁成這模樣,能跑得了才怪。
將她綁結實了之後,兩人推攘著她,命她前行,而身後,便是一隊手握兵器不敢鬆懈的士兵。
想來,她的麵子也夠大了。
隻是,這偌大麵子換來的下場會是如何,卻是連她自個兒都不敢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