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傷悸(1 / 2)

鞠繕上前,想要越過韓覺的身側,卻被他伸出的手重重地按住了肩頭,無法挪動一步。

“鞠繕,”韓覺大聲的叫著他的名字,撇過頭,目光淩利的望著他,帶著一絲怒意。

他有些怪他,怪自己的兄弟如何不信任自己,也不相信那個單純的孩子。

“正因為你是我韓覺此生最好的兄弟,我才不願見你被一時的仇恨蒙蔽了雙眼,日後又再來後悔。夫人會呼吸急促卻又微弱,正是因為她已毒發到了最後的地步,換著是我當時在場,也根本來不及救她,即便那時你能將她救出來,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在你眼前死去。你知曉前些日子那些毒發的士兵我救下了幾個?一個,我隻來得及救下了一個,其餘幾個,在我還未配出解藥之前就已身亡,而死前那心似刀絞般的痛楚,你以為是一名弱質女子所能承受的嗎?雲彌將她射殺,對她而言又何嚐不是一件幸事,還是說你忍心讓她承受那樣的痛楚,讓她在你跟前求著你殺了她嗎?”

“那樣便能殺人麼?”鞠繕猛然側頭蹙眉望著他,臉上是難掩的憤恨,咬牙怒吼道“你可知,她殺的,不止我的妻,還有我的孩子。”

“你的妻兒是命,那雲彌又何償不是一條性命!”驀然,一道怒聲似從天而降,隨之而來的是營帳布被劈裂的長響聲。

有人如鷹從頂上破帳而入。

鳶兒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叫,然身子卻是下意識的撲到了泠嵐的屍身之上護著。

來人手握長劍,劍尖直指鞠繕而去。

韓覺愕然,伸手襲向來人,那人隻是利落翻身,腳尖一點地借力飛速的再次向鞠繕撲去。

鞠繕往後一仰,長劍從麵上刺過,長腿一伸踢上那人,隻聽得呼啦一聲,那人已避開了他的襲擊,從他上方飛躍而過,落於身後。

他旋即轉身,隻見那人手執長劍相對,與他保持著五步之遙,冷眼而望。

帳內無人出聲,帳頂洞開著,帳布垂落在兩側,隻餘下木架子,而成片成片的白雪便徑直的落了進來,落在發間、衣上。

守在外頭的侍衛聽到動靜,握刀衝了進來,嚴陣以待,卻看到鞠繕隻是淡然地揮了揮手,便猶豫著紛紛退了出去。

“你是何人?”鞠繕上前一步,冷聲問道。

“衛桑!太子暗衛。”衛桑側身,斜眼望著他,“如今該說是陛下的暗衛。”

見眼前之人身著營中侍衛之服,看似入軍中已有數日,不曾想樂正的暗衛已深入軍中。

“即是陛下的暗衛,又為何現身於軍營之中?”鞠繕皺眉而問。

難道,樂正也怕他功高蓋主起謀反之意派了人來監視?他已不再信他嗎?

“出京之前,奉陛下之命,保護雲彌。”

鞠繕聞言,後退了數步,穩下身子許久之後,突然大笑起來。

雲彌?又是一個為了她的人。如今人人都來指責他的不是,他失了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更是失了一個左臂右膀的得利屬下,到後來還落了個惡人的名頭。

“哈哈,好好好,你們一個個都是為了她,很好,實在是很好。”除了苦笑,他又能如何,看著自己的好兄弟,一國之主都為了那個一直欺瞞他的女子,他真不知道作何感想。

“她自然是好!”衛桑冷眼掃過他,漠然而語:“她便是太好,好的讓你們全然忘了顧及她的心情。她一心敬重你,將你視作天高,你若要她的命,隻需說一聲便是,她定是二話不說便能舉劍自刎,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子,你卻以為她是心有他意,令有所謀。她若真心有詭,何需知會你,何需與敵首周旋。更該是直接殺人滅口不留一個活人顛倒是非亂嚼舌頭根子,你鞠繕之妻的性命是如此重要,她一個區區孤女之命便不在你們眼中了吧!”

他的視線冷冷的掃過三人,最後落在鳶兒身上。

而鳶兒一對上他的視線更是心驚膽顫,她覺得眼前的這個男子隻需用眼視便能將自己殺死。

此刻,她才真正覺得害怕起來,方才自己將所有的一切都推在了雲彌身上,若她真出了什麼意外,那她是不是也成了殺人凶手?!介時,他們又會如何對待她。

她越是想避開,衛桑越是不容許她退怯,提著劍挪動著步子走向她。

“你……你不要過來……”她起身瑟瑟地往後退,驚恐的發現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不由越發慌亂,被逼得將要無法再退,下意識的奔到了一側躲避。

“你可還敢將你白日之言再說一遍。”衛桑冷眼望著她,手中的劍微動,襯著燭火映出的寒光投在了鳶兒的臉上,她被忽然落在眼前的光一驚,身子顫抖的更是厲害,就像篩糠的篩子似的,停都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