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轉頭不解的看向樂正,以為他會給自己一個解釋,隻是來不及。
在鞠繕眼裏,一身黑夜蒙麵,深入闖入樂正身處之所的,便是趁著暗夜而來的刺客,他根本就不知道,眼前之人對他有多麼重要。
長劍颯颯不停,如密集的雨點砸落一般,逼得她沒有反退之路,數次她想接近樂正,換來的是他越發狠厲的殺招,和她的無力抵抗。
樂正站於一旁,似乎並無出手阻止的意思,她不明白,為何明明鞠繕就站在眼前,卻有他被抓入獄的告示,元帥府又為何空無一人。他竟然沒有困住鞠繕,又為何自己求情之時他卻不開口言明,這其中到底隱藏著些什麼?
腳一踢順勢旋身,鞠繕被逼後退了一步,一腳撐在柱子上頭,借力又將劍刺了出去。
而雲彌卻沒有如此迅疾的反應,身子才將將站穩,鞠繕手中的長劍已架在了她的脖頸處,微一用力,利刃便劃破了麵巾之下的肌膚。
他在身後,伸手按在她的肩頭用力一壓,雲彌無奈的曲膝跪落下來。
“好大的膽子,敢闖皇宮。”他說著,伸手一抓,麵巾連帶著她包裹著長發的布帕都被拉下。
燭火之下,白發如瀑而落,披散在肩頭,從背後望去,猶如跪著的是一個要行將就木的老嫗。
樂正僵直地站在她的麵前,身子微晃了晃後退了兩步,別開了頭去。
鞠繕頓覺有疑,反手收劍,踱步繞到了她的麵前,對上了那雙漠然的眼。
那雙眼一如往昔,隻是眼底,卻已不複曾經的溫柔笑意,隻有無盡的漠然,就像看著一個陌生之人。
一頭的白發,眉上方清晰的傷痕,讓他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他們所認識的那個人嗎?
雲彌!
真的是她嗎?
手中的長劍悄然而落,撞擊到冰冷的地麵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響,驚醒了兩人,也愈發的讓身後的侍衛們摸不著頭腦。
“雲彌,怎麼會是你?”他伸手想扶起她,隻是看到這站滿了一殿的人,看著不動聲色的樂正,那手便再也伸不出去了:“你不是已經……”
不,原來一直是他自己認定她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韓覺隻是說她凶多吉少,卻並未聞及親眼見她離世,而她,也頑強的活了下來。
幸好,她活下來了。
她沒有看向他,隻是麵向著樂正,未起身,垂首探手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玉佩,雙手奉上:“這是衛桑的東西,陛下的任務他已經完成了,然今生,他再也無機回來替陛下效命了。”
那塊玉佩捧在掌心,顯得異常的沉重和炙燙。
他,可還記得衛桑,那個用性命去完成他所交付的任務的人,他可還記得。
微微的抬起頭來看向樂正,而在看到他眼中的淡然之時,她的心像是被長鞭狠狠的抽中了一樣。
原來權勢地位之下,人命竟是那麼的輕薄。
她不該以為一個帝王,還會去記得一個小小的侍衛,便是曾經最為親近之人又如何,一切終究都敵不過權位。
樂正彎下腰身,手指輕輕地捏著黑色的掛繩拎起了玉佩,隻是望了一眼,就轉手放在了身後的桌案之上,一手又取了上頭的東西回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