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已仰頭喝幹了自己碗中的酒液,啪的一聲將碗重重地摔在地上,碎成片片。
猛天看著她,而後手一鬆,酒水隨著碎在地上的碗滲入了土中,酒香顯得更加的濃鬱。他身後手中有酒的士兵紛紛學著他的樣子處置了手中讓他們覺得為難的酒,頃刻間,碗碎之聲此起彼伏。
猛天轉身,向著他隊伍的前方走去,片刻之後,隊伍中的火把被熄滅,借著隱隱地月光,雲彌看到隊伍動了起來,快速的隱入了黑幕之中。
“姚龍!”她低喚了一聲之後,即刻傳來一陣瑣碎的聲音。
數十個士兵抱著壇子,從城外兩側的密林中竄出,而後沿著大宥軍隊遠去的小道將手中的液體傾倒在路上。
酒香隨風而來,好似要將人熏倒一般。
“將軍,城中一切安排妥當。”姚龍不知在何時近到她的身側,在她耳畔說道。
“好,那我們就等著看他們演的戲吧。”雲彌冷笑了一聲,囑咐道:“讓他們都給我瞪大眼睛看清楚了,不可遺漏一絲不妥之處。”
“是。”
稍後,士兵們拎著空壇子回到了雲彌身旁,她隻是輕揮了揮手,便各自散開隱入了林中。
雲彌站在城門口,唯一一盞孤燈,已被滅去,黑暗籠罩在她的周身,她卻一動未動,靜靜地等著光明的到來或是黎明前那暗沉的時刻來臨。
風吹著,傳來遠處冰冷撞擊聲。
一道身影急速到了她的跟前,曲膝跪地:“將軍,敵軍果然調頭回來了。”
“很好,依計行事。”
士兵離去,姚龍出現在她的身後,輕聲說道:“將軍,請回城門上觀戰吧。”
“不必了,我就在此處等著他們。”她側頭看向他,隻是夜色中即便近在咫尺,也看不清他的臉色:“不用擔心,這一次,他們插翅難逃。”
風蕭蕭,夜茫茫。
那一個深夜,對於臨海城的百姓而言,隻不過是夜深人靜之時,城內城外映天的火光和震天的叫喊聲罷了。
不過他們聽從了守城將士的話,撤走了家中的老幼,留守的也早早的緊閉了家門,忐忑了一夜之後,出門見到的是一如昨晚入睡之前的模樣。
然對雲彌和五萬碧沉國大軍而言,那是一場生死的博弈。
猛天也沒想到,當他以為自己神不知鬼不覺的調轉槍頭殺回來,可將臨海城輕鬆收入囊中的時候,卻遠遠見到那白發女子仍孤身立於原地,未曾離開,直愣愣的望著他們的方向,手中多了一把長劍。
“將軍這麼快便回來了,難道是不敵傖予國的十萬大軍嗎?”她笑著,語氣卻平淡的未能帶入她的笑意。
猛天自然明白,自己的局已被她識破,自然也不再願與她多費口舌,隻是揮了揮手,身後的士兵便要衝上前去。
千鈞一發之時,突然隊伍的後頭傳來熊熊火光,緊隨而來的便是陣陣哀嚎聲,與此同時,一道火光拔起而起,直衝入雲霄,誓要劃破黑沉的天幕。
大宥國的將士頓時有些慌亂起來,紛紛轉頭看向後方,卻隻看得到火光,待他們回身之時,驚駭的發現他們的前方已燃起了熊熊烈火,而火舌帶著灼熱的氣流向他們疾速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