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年前,我們夫婦剛得了一個兒子,不過生下兩天,便有一個丫頭樣子的女子抱著一名女嬰找上了門來,還有一百兩的銀票,說隻要我們將兒子換給他們,不但可以收下那一百兩,還保證讓我們的兒子日後吃好喝好住好,做有錢人家的少爺公子。”
男子上前一步,看著她的眼神雖還有些怕意,隻不過卻還是近前了一步,繼續說道:“那時我們窮的快揭不開鍋,雖說得了個兒子,卻也是愁多過於喜,我們見那人說得煞有其事,權衡之下便將自己的親生兒子換給了那人。”
所有的希望和欣喜,在這個殘酷無情的真相麵前變得支離破碎,被震成粉末,再也無法修補沾粘。
原來,她隻是被無情拋棄,且不是一次,她被視作物品,卻轉來賣去,原來她在別人眼中,什麼都不是。
“那你們,就如此放心的讓她帶走了自己的親生骨肉,你們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她皺起眉頭,咬牙說著,雙眼中滿含著的,是無盡的恨意和哀傷。
她為什麼要千裏迢迢的來這裏找一對她早就不該抱有希望的父母,要這樣讓殘忍的事實將自己本已滿布傷痕的心踩得越發的破碎。
“便是再窮,再苦,為什麼要拋下自己的孩子,或許他現在正在哪裏受苦,苦苦思索是自己那裏錯了,會落得到這種下場。我們何其無辜,要被你們這樣無情的耍弄,即是如此,你們又為何要生下孩子?”
她含恨的厲問,如一把把的尖刀,重重的刺入夫婦的心頭,讓他們原本便抱著不安的心越發的難平。
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孩子,興許一時興動之下將孩子換了去,但事後他們又何償不擔憂,不後悔。
“啊——嗚嗚——”突然間,婦人掩麵大哭起來,身子緩緩癱倒在荒草雜生的黑泥地上:“我苦命的孩子,嗚嗚,是娘錯了。”
男子側身望著自己的娘子,默默地黯然垂首,許久之後才長歎了一口氣。
“我們那苦命的孩子,早在那年就死了。”男子雙手交握著,緊緊的像是要鉗斷自己的手指:“都是我們的貪心,才害了自己的孩子,都是我們的錯。”
男子抬頭看向雲彌:“對不住,當年我們實在是過不下去了,才想著將你帶出去丟了,若不是生活所迫,我們也想好好的將你拉扯長大的,隻可惜,你的父母未能替你挑一個好人家交換,唯一苦了你啊。”
“她有什麼苦的,”婦人尖著嗓子說道:“我們至少養了她整整五年,可我們的孩子呢,卻連一歲都沒有活到,當初算命的還說,我們的孩子掌心帶月形胎記,是大福大貴之相。看到那婢女來說,我還真以為應證了術士的話,才傻傻的答應下的,都是我們的錯啊。”
話到末了,婦人已哭得不可收拾,而雲彌卻絲毫未覺得她有什麼可憐之處,她真正同情的,是那個還活不到一歲的男嬰。
隻是,月形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