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大戶?吃誰?”劉陽兩碗糊糊下肚,正是半飽不餓的時候,聽聶自強提到吃,馬上來了興趣。
“你個吃貨!”大家紛紛壓低了聲音取笑他。劉陽馬上縮著脖子躲到一邊,不出聲了。
聶自強也笑了,他很喜歡隊伍裏這種親密無間的氣氛,戰士們之間的關係越融洽,發揮出來的戰鬥力就越強悍。他揮揮手。止住了大家的笑聲:“吃誰還不一定,我們的目標是那些為富不仁,欺壓百姓,甚至是幫助鬼子迫害中國人的土豪,明天大家都出去,在附近打聽一下,有符合條件的,我們就動手。”
他的話音一落,大家就討論了起來。都是本鄉本土的人,對附近的情況都很了解,你提一個,我提一個,但他們所在的村屯都很小,人口很少,沒有符合聶自強提出的條件的。
李自平說:“還有一件事,現在到了決定的時候了。”把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過來後,他才鄭重的說:“我們馬上就開始打鬼子了,隊伍應該有個字號了。”同樣的問題當初向狼牙山開進的時候他就提過,卻被聶自強阻止了:我們的力量太弱了,不取名字,可以減少別人對我們的注意,減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現在,集訓已經完成,馬上就要開展對敵鬥爭,時機已經成熟了。
聶自強也明白名不正則言不順的道理,這一次他沒有阻止李自平。他對大家說:“李教官的提議非常好,現在已經到了我們打出自己的旗號的時候了,這樣無論是打鬼子,還是開展群眾工作,都是非常有利的。”
劉正說:“隊長說的對,我看就叫抗日義勇軍吧,”
宋福說:“不好,還是敢死隊聽著響亮。”
周太陽說:“都不好,應該叫決死隊,決定去死,好,好!”
聶自強一腳把他踹到一邊:“要死你去死,我們還沒活夠呢。”
大家議論了半天,也沒定個合適的名稱。最後甚至連“和字號”之類的土匪名稱都出來了。氣的聶自強直翻白眼。
靠牆坐著的文章看著眾人爭論,暗暗好笑。他打斷大家的話:“我看就叫聶家軍吧,叫這個名字的原因有三:一來這隻隊伍是聶隊長一手拉起來的,用的合情合理;二來這個名字不偏不正,有利於渾水摸魚。就是我聽著也不知道你們是哪一方麵的;三來嘛,宋朝嶽飛的嶽家軍,明朝戚繼光的戚家軍,都是能征善戰,抗擊外辱的中流砥柱。叫這個名字,彩頭好。”
李自平一挑大拇指:“文先生到底是讀書人,這個名字起的好!”
文章說出這番話,內裏的原因有點複雜。在狼牙山的時候,他從李自平的一個軍禮中發現了一絲端倪,這個人似乎並不希望自己參與到這隻隊伍中來。在回來的路上,他絞盡腦汁,終於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他們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李自平是怕自己和他們同吃同住,影響聶自強對這隻隊伍的控製。而今天自己的這番話,就是明確的表示:我是外人,不會參加你們的隊伍,更不會試圖改變聶自強在這支隊伍中的地位。而李自平的一句讚揚,就是在說文章明白事理。
聶自強似笑非笑的看著兩人,說:“好,就這麼定了。記住,你們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聶家軍這三個字。不要給我的臉上摸黑,更不要給我們的旗幟上摸黑!”
聶自強,李自平,文章三人在屋裏談天說地。門窗緊閉,大門還是從外麵鎖著。在鄰居們看來,劉正的家裏還是空無一人。
天黑後,出去的隊員陸續回來了。大家吃著帶回來的糧食,七嘴八舌的討論這打探到的消息。總的來說,今天是一無所獲。
聶自強看著這些小夥子,心裏感歎:如果有一個完善的網絡,那裏用得著戰鬥部隊去刺探情報。他們畢竟不專業啊。
劉正走了進來,把一盆熱水放在桌上,說:“我倒有個人選,大家看看怎麼樣。”
聶自強知道劉正素來穩重,他這麼說,肯定是有一定把握的。他感興趣的說:“說來聽聽。”
劉正說:“我今天去了辛集莊,莊上最大的地主叫申有富,家裏有上百頃肥地,城裏還開著五六處買賣。去年冬天,一個佃戶叫趙老實的欠他租子,被他活活逼死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眾人已是群情激奮,叫嚷著現在就去收拾那個申有富。反而是聶自強要冷靜的多。這種事在電視裏已經看的太多了。他製止了大家,說:“隻是這一條,就夠要他的命。還有什麼?”
劉正把裝滿熱水的碗放在聶自強的麵前,說:“今年夏天,有兩個八路軍的傷員藏在辛集莊,被他知道了,告訴了鬼子,結果,那兩個傷員被狼狗活活的咬死了……”
乒的一聲,聶自強端在手裏的碗摔在地上,他咬牙切齒的說:“這種人渣,絕對不能讓他活在世上!”在地上轉了兩個圈,稍微冷靜了一下。聶自強又問劉正:“辛集莊在哪裏?這個姓申的家裏什麼情況?”
劉正說:“辛集莊在城東,離這裏四十多裏路,申有富家裏有五六口人,還用著幾個家丁,手上都有槍,據說還有一挺機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