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自強眉頭一皺,喝問道:“慌什麼!到底怎麼了,慢慢說。”
那戰士急的直跺腳,卻實在表訴不清,隻是不斷的說道:“哎呀!你們去看看就知道了!”
聶自強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小小的高台子村,原來有百十戶人家,雞犬之聲相傳數裏。現在卻杳無人聲,宛如地獄一般。
所有的房屋都已經房倒屋塌,殘垣斷壁到處都是。門窗、房梁和屋內的木質家具都已燒成了焦炭,有的還在冒著些許的火苗,在夜晚的微風中搖曳。原本就低矮的土房此時更顯得破敗不堪,殘存的牆壁上到處都是熏黑的痕跡。大火已經熄滅,隻剩下十幾根濃黑的煙柱,歪歪斜斜的向空中散去。焦臭的味道中人欲嘔。
狹窄的街道上更是慘絕人寰。橫七豎八的躺滿了屍體,這都是高台子的村民。他們好像是在急切之間逃出家門,身邊手上沒有任何財物。有的俯臥,有的仰麵朝天。所有人的身上上都有致命的刀傷,卻不見一個彈孔——這是最痛苦的,慢慢的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卻無能為力,這已經不是在殺人,而是在折磨人的意誌!
一個年逾花甲的老人躺在聶自強的腳邊,臉上的肌肉痛苦的扭曲著,麵色蒼白,兩眼大睜,無神的望著天空。他的小腹上有一道長長的傷口,青紫的腸子流了出來,在他身邊聚成很大的一堆,和沙土混合在一起。腸子上有幾道傷口,沒有消化的食物和糞便滿地都是。他的雙手已經僵硬,深深的插進土裏。
一個青年大漢仰麵朝天的躺著,身邊還扔著一把鋤頭。他的雙手雙腳已經被齊根斬去,整個人變成了沒手沒腳的怪物,十分詭異。他牙齒緊咬著,兩滴小小的血珠凝聚在已經崩裂的眼角,雖已死去多時,卻還是能看出滿腔的怒火!他躺在地上,斷肢噴出的鮮血將他淹在其中,暗褐色的血液已經凝固,仿佛是一處背景圖案,而他,就被鑲嵌在圖案上!
遠遠望去,長長的街道上滿是屍體,老人,青年,兒童。好像全村的人都在這裏了。昔日喧鬧的村莊沒有一絲聲音。
聶自強的腦海中隻有四個字:“雞犬不留!!”
聶自強全身的肌肉都在顫抖,手腳麻木,想要前行,腳上卻好像墜著沉重的鉛塊,邁不開步子。他喘息著,大口大口呼吸著充滿血腥的空氣,胸中仿佛有一把火在燃燒,燒的他五髒欲焚!
身後的眾人也在沉重的呼吸著,顯然,他們也被鬼子的殘忍驚呆了!
一名戰士慢慢的繞開屍體,走了過來。他沒有敬禮,語聲低沉的道:“隊長,你到這裏看看吧。”說完,轉身帶路。
聶自強行屍走肉一般跟在後麵,低頭看著路上。年輕的麵孔,蒼老的麵孔。痛苦的表情,憤怒的表情。小腹的刀傷,胸口的刀傷……
聶自強表情呆滯,心中一片空白。那種燒灼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咽喉越來越甜。他努力壓製著。
一個大院的門口,圍著一群戰士,他們見到聶自強等人到來,都默默的四散開來,麵無表情的持槍警戒。
聶自強走進院子,麻木的臉上再一次出現了震驚的表情!
這是一處群奸現場!
幾十個女人躺在冰冷的土地上,她們年輕的隻有十幾歲,年紀大的已有五六十歲。毫無例外的,全都赤裸著身體,一絲不掛!昔日的白皙已經變成毫無血色的蒼白,嬌嫩的肌膚暴露在寒風中,上麵布滿了齒痕和刀傷!
聶自強挪著腳步,走到一具女屍前。這是一個隻有十一二歲的小女孩,臉上還有著幾分稚氣。嬌小的身體剛剛開始發育。她的眼中滿是恐懼和哀求,兩個小小的**被活生生的咬去。身上滿是抓痕,道道傷口清晰可見。下體一片狼藉,猶自插著一根粗長的木棍!
她旁邊的是一個二十左右的青年婦女,兩個豐滿的Ru房被切下,擺在了身體的兩側。身上流出的鮮血在她的身邊彙聚成大大的一灘,雖然時隔已久,卻依然散發著濃重的血腥氣!身上到處都是牙齒的痕跡,有幾處竟然把肉生生的撕了下來!她的下體被刺刀豁開,腸子和一些不知名的器官在兩腿之間被拽出了幾米遠!
聶自強的牙齒咬的咯嘣崩直響。他顫抖著伸出手,合上了女人圓睜的雙目。但鬆手後,女人的眼睛又再次睜開!
何廣山拍拍聶自強,說道:“自強,你看這邊!”
聶自強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隻見旁邊一顆大樹上,掛著一個包袱。
這樹枝有拇指粗細,一端被軍刀削的尖銳,上麵掛的是一個繈褓中的嬰兒!
這嬰兒隻有三四個月大,小臉上依然是臨死前痛哭的表情。兩顆淚珠還掛在嬌嫩的臉蛋上。樹枝從他的胸口穿出,上麵滿是鮮血。包裹他的繈褓已經被沁透,血液在半空中凝固,拖曳出尺許長的血條!
聶自強再也忍受不住,他麵色蒼白,兩眼血紅,雙拳狠狠的擊在自己的胸口上!仰天大叫道:“春水貴介!!”
“哇”的一聲,一口鮮血直噴而出!
李自平隱藏好自己的身形,把98K長長的槍管架在屋瓦上,用瞄準鏡觀察著鬼子司令部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