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山鄉狂歡夜(1 / 2)

歡樂的歌舞徹夜不休,歡樂的人群興高采烈。

人們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把壓抑了一個季度的情緒在這一晚徹底地釋放。他們唱著、跳著、歡笑著,累了,渴了,就到後麵的案桌上,吃幾塊香甜的糍粑,喝兩杯醇厚的米酒,然後又滿血複活一般,回來繼續唱啊跳啊,這是歡樂的海洋,這是狂歡的夜晚。

山歌唱了一首又一首,舞蹈跳了一支又一支,米酒喝了一壇又一壇,有些人喝醉了,就斜倚著柴垛,打起了呼嚕,還有一些熱戀的青年男女,跳著跳著舞,就悄然遠離了人群,躲到偏僻的地方說悄悄話去了。

酒喝到後來,一般都會舉行一些助酒興的活動。佘族人愛唱歌、愛跳舞、愛喝酒,也愛武術技擊。

酒喝得酣暢處,就有人按捺不住,跳了出來,正是那個叫做蠻牛的漢子,隻見他把上衣一脫,露出寬厚的肩膀和健壯的腱子肉,他一步跳到場地中間,用手指著另一個漢子,大聲道:“藍二,烏飯節的時候與你比試拳腳我輸了,但我不服,今天你可敢下來再與我一戰。”

那個被挑戰的藍二正在嘻嘻地跟別人喝酒,聽聞此言哈哈一笑,將手中酒碗遞到嘴邊,一口氣喝幹,然後向案上一頓,指著莽牛笑道:“你這夯貨,上次打得還不夠嗎?今天又來討打,好,我就滿足了你。”說完長身而起,跳到場子中間,拉開架勢。周圍一片叫好之聲。

離得遠的眾人見到有好戲可看,都興高采烈地圍了過來,卻沒有一人上前勸說,原來在佘族民間這是常見之事,喝酒到高興之處,必定會有一些較量拳腳的,隻要在大家的公證之下,不施陰謀鬼計,無論輸贏,都會贏得大家的尊重。

這種較量隻是切磋武藝,並不真會出手傷人,尤其是人在喝多了酒之後,往往膽量見長,覺得自己力可拔山,氣可蓋世,其實身形已不太受控製,反應已緩慢很多,甚至笨拙可愛,這時候打鬥,最多隻能發揮平時的一半力量與水平,與其說是武技的較量,不如說是表演更好一些。

那莽牛身高臂長,比藍二的個子要高出半頭,全身肌肉虯結,真的如同一頭牛一樣,全身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一看就是以力量見長的人。而那個藍二雖然個子較小,但細腰猿臂,顯得更加靈活利索,麵對比他高壯的對手,他絲毫不加畏懼,緊了緊腰帶,拉開架勢,就圍繞莽牛轉了起來。

開始時藍二的身形轉得並不快,莽牛瞪著眼、捏著拳頭,尋找著戰機,猶豫了幾次,最後都放棄了進攻的機會,隨著藍二越轉越快,那腳步便如同行雲流水一般,身體在行進之中不斷變換著方向,讓你覺得,無論你什麼時候打出一拳,在拳還在半途之中時,他的身形就已經換了角度,這一擊一定會落空。

那莽牛大概以前吃過這方麵的虧,所以身子並不亂動,瞪著兩隻牛眼,舉著兩隻缽大的拳頭,隨著那個藍二的步伐左右略作調整,以不變應萬變。

場下觀眾等了半晌,見他們兩個隻是在那兒轉圈,不由大發噓聲,還有人將吃了一半的半隻桔子扔進場去,大叫道:“我說,你們究竟是來比武的還是來跳舞的?”周圍響起一片轟笑。

聽到四周噓聲,莽牛的臉上不由一紅,終於沉不住氣,左手向前一探,如龍爪入海,抓向藍二,那藍二像一隻滑滑的泥鰍,隻是一側,就避了過去,順勢一拳反撩回去,眼睛卻瞥見莽牛嘴角向上一翹,心道不好,急忙一擰身,一條鐵腿無聲無息地從自己身前劃過,勁風撲麵,直把藍二的頭發吹得向後揚起,原來那莽牛剛才使的隻是一個虛招,這一腿才是他真實的目的,一招領先,莽牛得勢不饒人,那一雙鐵拳如同流星錘一般,連綿不絕,不停攻來。

藍二剛開始之時,臉上嘻嘻笑著,全是輕鬆之意,此時,麵色也變得凝重起來,步法也沒有了原先的輕盈。

忽然,閃轉騰挪中的藍二好象踩到了一塊石石,身子一搖,失去了重心,莽牛看到機會來了,心中大喜,忙向前撲去,舉著沙缽大的鐵拳,狠狠對著藍二的肩頭擊去,然而失去重心的藍二身子卻詭異的一扭,就閃到了莽牛的身後,然後伸臂向前一推,而腳卻在莽牛的腿上輕輕一勾,那莽牛就好似騰雲駕霧一般,飛了出去,在地上騰起一片煙塵,狼狽不堪,眾人見分出了勝負,大聲叫好。

雲齊和伍步藏站在人群中看得津津有味,他們的心也隨著場內的變化,不停的起伏。這時爺爺走了過來,對他們二人說:“從剛才比武中,你們看到了什麼?都得到了什麼收獲?”伍步藏搶先道:“兩強相爭,光有勇猛是不夠的,還需要有智謀,這一仗說明智謀才是決定最後勝負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