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了飯,烤幹了衣服,雲齊覺得全身又充滿了力量,簡單收拾停當之後,便起身向原先的出事地點走回去。
果然不出所料,出事的地點空空如也,一個人也不見,一輛車也沒有,如果不是雲齊親身經曆過那些險惡的追殺,他一定會懷疑,這世界究竟有沒有發生過劫鏢的事。
四周仔細查看了一番,雖然那些人打掃了戰場,做了很多的隱飾,但雲齊還是發現了一些痕跡。
順著這些痕跡,他走到一處溝渠邊,未到近前,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便撲麵而來,雲齊撿起一根樹枝,挑開覆蓋在上麵的雜草,一張張猙獰扭曲的臉便出現在自己眼前,這些人雲齊都很熟悉,他們就是跟自己一路而來的鏢局裏的鏢師和力士,此時,他們已失去了生命的活力,一個個瞪著失神的眼睛看向天空,麵容上全是驚恐、害怕、絕望。
雲齊歎了一口氣,他現在沒有辦法去管這些人,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找到喬仲,然後迅速將消息報告官府和鏢局。
從現場檢查的結果看,那些鏢車留下的轍印還在,隻要沿著這些轍印,就有可能是追上鏢車,進而查清敵人的巢穴,那可能要冒很大的危險,甚至可能會丟了性命,但如果放棄這些線索,又怕過不了多久,這些轍印就消失不見了,再也無法尋找到。
究竟追還是不追?
或者先回到紹興和喬仲彙合?
萬一喬仲已經被殺,到紹興苦等數日,豈不是白白浪費時間?
雲齊左右為難。
思前想後,雲齊終於決定下來,立身站起:“追,不管後果了,先追下去再說”。
那些匪徒大部分都沒有見過自己的真實麵目,而真正見過自己麵容的已被殺了,就算跟蹤他們時不小心被發現了,也沒有什麼打緊的,編個瞎話就是了。
這線索如果現在放棄了,可能後麵就再也找不到了,到時候想後悔都來不及。
雲齊打定了主意,便沿著那車轍的印跡走了下去。
鏢車在大路上繼續前行了一段,忽然轉向北方,拐上了另一條道路。
這條道路頗為寬闊,但卻彎彎曲曲,雲齊遠遠張望,隻見前方路的兩旁都是高大的樹木,綿延數裏,不見盡頭,鏢車當然是看不見,同樣,道路裏麵的究竟有什麼,也看不清楚。
會不會有埋伏?雲齊有些躊躇。
猶豫了一下,雲齊便堅定地走了過去,既然已經決定了的事,就要堅持做下去,瞻前顧後不是雲齊的性格。
雲齊將弓弩藏好,又將匕首調整了一下,一把塞進靴筒中,綁到小腿之上,另一把斜插在身後,以衣服蓋好,想了想,他又走到路邊,采了一些樹枝和野草,簡單地做了一頂草帽,卻並未戴到頭頂,而是背在身後,遮擋住背後的弓弩和腰間的匕首。
最後,他又砍了一截樹枝,柱在手中,打扮停當之後,此時的雲齊,衣服皺巴巴的,身上還殘留著許多泥土,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雲齊上下打量一番,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向前方追去。
出乎意料之外,一路什麼也沒有發現,走過一個岔口,車轍印忽然又拐向西方,那條路顯然是脫離了主路,路並不寬,也並不平坦,雲齊咬了咬牙,繼續追下去。
大約又追了數裏,雲齊正埋頭疾走,忽然從路的兩邊樹後轉出兩個人來,抱著膀子,對著雲齊嘿嘿冷笑。
“小朋友,你在找什麼啊?”左邊健碩的漢子道。
“啊~”雲齊嚇了一跳,居然沒有發現這兩人,讓他們堵住了去路,自己實在太過專注於地上的痕跡,卻忽視了周圍的觀察,太大意了。
這兩人就是匪徒一夥的嗎?怎麼辦?
雲齊瞪著兩個人,臉上顯現出害怕的表情,他哭喪著臉,結結巴巴地對說話的大漢道:“大,大,大哥,我沒有找什麼,不,我就是路過的,你們是強盜嗎?我可沒錢。”
“哈哈,說老子是強盜,那老子今日就搶你一回,老實一點,把身上的東西都掏出來,別耍花樣,小心老子一刀劈了你。”壯漢威脅著從背後抽出腰刀,擺出一副惡狠狠的模樣。
“好漢饒命,你要什麼都行,隻要別害我性命。”雲齊做出害怕的神情,眼神卻四下打量,他想知道附近究竟有幾個人,心裏緊張地盤算著,自己究竟是先逃開去,還是應該立即下手擊殺這兩人,就怕動手後,走脫了一個,到時候就麻煩了,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雲齊裝模作樣地向外掏東西,其實他口袋裏原來東西不少,但後來逃命的時候,嫌累贅,他全拋棄了,包括口袋裏的串成一串的幾十枚銅錢,因為銅錢在跑的時候會叮當作響,容易暴露,現在口袋裏剩下的東西委實不多,隻有兩枚銀碇,這是他幾個月來的辛苦錢,雲齊苦著臉將銀兩從口袋裏掏出來,放在地上,然後拍拍衣服,示意自己身上沒有別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