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雲齊就辭別了樊總鏢頭,走出了鏢局。
從他與喬老鏢頭的通話中,他隱約感覺到一種不安,鏢局一定有什麼大事要發生,隻是自己不知道,他也不想過多的參與,自己的目標是福建,是那個叫徐明山的人,其它都是次要的。
從鏢局出來,在街上胡亂走,倒也不急,老鏢頭給自己的地址被牢牢記在自己的心裏,不會遺失,來杭州府這麼久了,居然一直沒有好好上街玩玩,真是有些愧對這“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絕世美景了。
杭州最有名的就是西湖了,既然來到了杭州,一定不能不去。
雲齊打聽了方位,便向西湖走去,很久以前就聽人說杭州最美的景色在西湖,心中早就向往之,可惜一直沒有看見,既然現在沒事,正好去轉一轉。
天色陰沉沉的,氣溫也一下子降了很多,這初春的天氣就是奇怪,昨日明明是豔陽高照,溫暖和熙,讓人以為春天就要來了,誰知道一夜之間,似乎又回到了冬天。
走了約一個時辰,終於來到了西湖,遠遠地,看到一片白白的大湖,岸邊垂柳成行,心中不由激動起來,忙加快腳步,走近西湖,然而,真正麵對西湖時,雲齊卻感覺到了一份失望。
所謂西湖,就是一個大大的湖,四周栽了一些樹而已,在這樣的冬天,那些樹都是光禿禿的,無精打采地站在湖邊,在寒冷的春風中,瑟縮成一團,這就是名震天下的西湖?這就是與天堂齊名的西湖?
雲齊咧了咧嘴。
既然已經來了,那就轉上一圈,總得看看這水塘與別處有什麼不一樣吧。
雲齊一搖一晃地走在西湖的湖邊上,腳下的石板路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也不知道是何人所修,很見一種古老之色。路上行人不多,湖中心有幾條遊船正在飄來蕩去,遠遠傳來一陣絲竹之聲,想必是那遊船裏有文人騷客或者達官貴人。
這西湖還真是大,走了半天也沒走到頭,雲齊逛了一會,覺得有些累了,便走到一個堤旁的石凳上坐下來,邊揉著自己的腿邊抱怨道:“就這一個破湖,一堆禿樹,有什麼好看的?還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真不知道為什麼。”
“小兄弟,你說得對,我也是這麼想的,哈哈,這下找到知音了。”身邊忽然有一個聲音響起,嚇了雲齊一跳,轉身看去,見身後站了三個人,當前一人作文士打扮,大冷天的,居然還搖著一把紙扇,臉色都凍得發青了,居然還在那裏搖啊搖的。跟自己說話的應該是這文士的隨從,生得高大威武,站在那裏,幾乎高出雲齊一個頭去,一看就是雄壯有力的漢子,讓人頓生大將軍之感。還有一人,生得很是清秀,細腰窄背,眉目如畫,乍一看,還以為是個女子,但他突出的喉結明明白白地告訴你,這是一個男人。
雲齊看著這大漢,笑道:“大哥,你也覺得這西湖不好看?”
大漢嗬嗬一笑:“小兄弟,在我們那邊,這樣的湖多得很,長得都差不多,都是一汪水,岸邊種些柳樹什麼的,這湖也就比我們那邊的大些,樹栽得多些,多了幾個亭子,幾艘船,其它也沒有什麼不同嘛!”
那個文士打扮的人將紙扇向掌心一攏,對大漢笑罵道:“你這夯貨,怎可如此評論這無上美景,在你眼裏,怕不是隻有雲兒姑娘才是絕頂景色?”
大漢爽朗笑道:“雲兒姑娘自然是最美的,但我覺得世上最美的莫不過海上日出日落,那才叫一個雄闊壯偉,變化無窮,這湖在我眼裏,還是小氣了些。”
雲齊聽兩人答話,那聲音不高,但節奏宛轉,語速頗快,裏麵有些字音帶著明顯的卷舌,與浙人很是不同,感覺好奇,便抱拳施禮道:“聽兩位口音,是外鄉人氏,不知從何而來?”
大漢看了一眼文士,似乎在探尋什麼,然後對雲齊道:“小兄弟,我們是徽州人,到此做些小生意,卻不知小兄弟是什麼地方人?”
雲齊道:“我就是本地人,但一直居住在鄉下,今天第一次進城,就想看看他們傳說中的西湖,沒想到西湖就這樣子,很讓我失望。”
文士以扇子一指湖麵,對大家說:“這西湖,方圓十數裏,不僅湖水清沏,碧波蕩漾,岸上還有垂柳成行,湖中有島,島中有亭,湖外有山,這景色層層疊疊,煙波浩渺,移步換景,無論春夏秋冬,每時每刻都能各自呈現出不同風味,這些美景是需要靜靜欣賞,慢慢去品的,豈是你們這些俗人所能了解?”
雲齊和大漢看著文士,臉上雖然表現出受教的神情,但眼神中的不屑之意卻是分外明顯。
那個如同女子的男人撲哧一笑,以手掩口,指著大漢對文士道:“大哥,你對福生哥說這麼多,令我想起一個成語。”
三人一起好奇地看著他。
“對牛彈琴,咯咯~~”他以手掩口,發出了一陣快活的笑聲,這聲音有些沉厚,完全是男子的聲音,但他卻笑得有些刻意,眉眼之間似有嬌媚神色,令人感覺很是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