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雲齊喬仲和喬五就被徐府的傭人叫起,說徐二當家要見他們。
三人忙洗漱完畢,就匆匆跟著傭人,在徐府中七繞八拐,來到一片豪華的院落前,卻見這座院落頗有山村田野之氣,院子的門口全是青藤綠蘿,上麵開著無數或白或粉的花朵,散發著淡淡的香氣,雲齊不知道這花的名稱,但看這院落的布置,高雅而美麗,清新而脫俗,可見居住的人也一定是一個不簡單的人。
傭人帶他們走進院門,便在大門外站定,向三人作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便靜靜地站在門外,不發一言。
房內很安靜,似乎有頌經之聲,聲音低沉,帶著磁性,讓人一入耳便有一種心安的感覺,雲齊猜想,這必定是一位高僧在為二當家頌經祝福,清脆的木魚聲,有節奏地傳出,更為這初春的清晨增添了一份清悠之氣。
叮~~,一聲清悅的鍾罄之音傳來,餘音久久不絕,於是,頌經聲,木魚聲全部停了下來,四周一片寂靜。
這屋裏在做法事呢!
雲齊心裏默默想,裏麵除了二當家,應該還有一位得道高僧,或許還有一個小和尚,雲齊心裏暗想。
旋即,大門從裏麵打開了,從裏麵走出一個漢子。
他大概30歲年紀,長得皮膚黝黑,鼻梁高聳,雙目炯炯有神,尤其是那一雙眉毛,濃厚筆直,讓那張本來很是平常的一張臉,頓時就有了英勃之氣,然而這人的眼神卻十分平和淡然,臉上總是帶著淡淡的笑意,給人以一種親切敦厚之感。
傭人恭敬地向那人施禮道:“二當家,人已帶到。”
二當家眼光在三人身上一掃,臉上堆起笑容,對三人點頭微笑道:“鄙人徐海,乃是這裏的二當家,今日請三位前來,是有些話要說,請三位裏麵坐。”
說完,向屋裏一擺手,然後率先走進了屋。
三人互相看了一下,也跟著走了進來。
出乎雲齊意料之外的是,屋裏並沒有坐著一位得道高僧,也沒有小和尚,全屋之中隻有徐海一個人,以及一個很空曠的房子。
房子正中供奉著三尊菩薩,雲齊隻認識其中一個叫觀世音菩薩,另兩尊看起來模樣差不多,大概是如來或者別的什麼菩薩,實在叫不出名字來,房內點著檀香,燃燒出一種好聞的香味,四周的幔簾上畫著一些佛像,如果初到這裏,第一印象就是這是一個佛堂。
看到雲齊東張西望的樣子,徐海笑著問:“小弟,你在張望什麼呢?”
雲齊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頭,道:“我剛才在外麵聽到有頌經的聲音,以為裏麵至少有兩三個和尚呢,現在一個也沒有看到,不知道他們躲哪裏了。”
徐海笑著點了點雲齊,道:“這屋裏剛才就隻有我一個,我以前年輕時,是杭州一個寺廟裏的和尚,後來跟隨叔父出來做事,雖然人身在紅塵之中,但向佛之心從來未曾改變,每日晨起之後的功課是必做的,自我七歲入寺,至今已二十餘年,養成了習慣,改不了了。”
雲齊張大了嘴巴,感覺非常驚詫,徐家這麼大的產業,二當家居然是一個和尚,而且是一個看起來很樸實憨厚的和尚。
“不對啊,和尚不是說不能娶媳婦嘛?你怎麼娶了一個那麼漂亮的媳婦?”雲齊忽然想到了什麼,脫口而出問道。
“噢?你們看到王姐了?你們沒對她說什麼吧?”徐海有些緊張地問道。
喬仲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回答道:“二當家請放心,我們都是正人君子,不會做不該做的事。”
徐海一愣,馬上意識到自己的話,讓這幾個人產生了誤會,便和顏笑道:“小兄弟,你想岔了,我的意思是,這個王姐別看樣子很和善,很容易親近,但脾氣也挺大,你們如果惹腦了她,她發起火來連我也很害怕,幫不了你們的。”
“那麼漂亮的女人也會發火?”雲齊心中暗暗嘟囔,卻不敢發出聲來:“還不是你想看好漂亮老婆,怕漂亮老婆跟別人跑了。”
雲齊忽然詫異道:“二當家,你怎麼也叫她王姐,她不是你夫人嗎?”
徐海笑著將幾人帶到屋中,讓幾位落座,然後端起一壺茶,給各人斟了一杯,這才放下茶壺回答道:“我這夫人,原來是江南的魁首,無數達官貴人,名家子弟向她求親,她都沒有答應,卻選擇了我,想我徐海,要才無才,要貌無貌,這樣一個天仙一般的人居然看中了我,不能不說是我的造化,所以,自她嫁過來,便深得我們全府上下的敬重,她一直不願意別人叫她夫人,她說,夫人者,乃男人之附庸也,是攀在男人這棵大樹上的藤,是男人花瓶裏的花,自己不想做一個平庸的女子,不想隻依賴男人的名聲而活,所以便讓合府上下稱她為王姐,連我也不例外。”
喬仲雲齊三人頓時吃驚得張大了嘴巴,在他們的心中,女人本來就應該是男人的依附,嫁人之後,就連姓也要改為夫家的,稱作某某氏,而這位王姐,居然有這樣的想法與做派,真是令人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