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非年華韶(1 / 2)

年年歲歲,匆匆而過,春秋輪換已四次,此刻,冷漠的冬雪又至了。

虞閥雪國的鑫城,裏麵最負盛名的風月場所——麗水欄,迎來這新年最熱鬧的一天。富甲一方的裘家莊,與朝廷共建的第一大兵部——玉箭門,今日,玉箭門的兩位主兒大駕光臨,所有彩頭都拜在麗水欄門下。

在奢華柔靡的雅閣外守護著,是一隊約五十人軍紀嚴謹的玉箭軍;而雅閣裏,兩位主兒,一個是身著紅豔精致騎裝,慵懶地臥在貴妃長椅上的美豔女子,隻須看她那雙不馴的美眸,就知道她是個不好惹的剛烈女子,她便是裘家莊的大小姐裘萌。她饒富興味地看著老鴇讒媚著一張濃妝老臉,對倚在小木桌旁的他大獻殷勤。麗水欄裏各式各樣的女子都在雅閣裏轉悠,可還是不見他緊蹙的眉目有絲毫鬆怠。

見老鴇從自大紅潤的臉到焦急泛白的臉,裘萌就忍不住嬌笑:“都不是,我就說那人尖嘴猴腮是騙賞銀的,羅爺你不信。看,我們又白忙了。”

“我不願放過任何可能。”身著清冷色調的他冷淡地張了嘴,隻見他身子纖長英挺,玉麵冷目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羅爺”是裘萌要戲鬧他時,才會學著喚部下對他的敬稱,他的全名是羅震,“就隻有這幾位,沒別的了?”

“哎喲,公子啊,我麗水欄裏凡是名字帶‘緋’字的姑娘,可全都在您的麵前了!我敢用自己的老臉給你保證,全鑫城的青樓裏有‘緋’字的姑娘,都沒我這裏的多和漂亮!”老鴇急得在如此秋爽天氣裏直冒汗,她可不願放過這麼個大貴人。

但對羅震而言,既然沒有他要找的人,再怎麼樣也枉然。

回到客棧,羅震的情緒還是很低落,卻也暗自慶幸。他低落是因為希望落空,但他也慶幸,或許籽緋真的沒淪落青樓。

“別歎息了,趕快休息吧,明天我們就要回天朝了。”了解他心情不佳,裘萌也沒像平時那樣掫揄他,“她是個吉相之人,你忘了嗎;她十歲那年,慈濟大師就說她前半生雖多有劫難,但都會有貴人相助。”

他記得,心裏也希望大師所言不假,但是:“命相之說,豈能盡信。”

裘萌深深地看他一眼,低語一句:“可你不信,也改變不了什麼。”

吹熄案桌上的燭火,裘萌輕輕帶上門離開。明亮的月輝溜進半開的窗戶,映在倚窗而坐的他身上。如此夜裏,他總會思念籽緋。

其實他是“她”,在酈城被圍前,順利逃離的羅籽瑞。她還清楚的記得,籽緋對自己用了蒙汗藥,讓羅震帶著自己代替她逃去裘家莊。那本該是籽緋可活命的路,可她卻讓給了自己。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籽瑞隻能選擇往前走;隻盼來得及領裘家莊的人回去援城。隻可惜,時不待我,當她和裘萌領著軍對回去時,酈城已被冠上虞閥的名號。短短的兩個月時間,酈城被改變了,百姓雖在卻是不熟悉的麵孔,駐守的是虞閥兵,再也找不到“沐”字旗號。

酈城裏的人不知道曾名揚四海的沐將軍,或許有知道的,卻不敢透露半個字。後來知道父親被俘,而且已身首異處;她隻好強打精神,四處打聽籽緋的消息。為了更快找到籽緋,她以男子的身份加入了玉箭門,而侍衛羅震不幸因病早逝,所以她就冒用了他的名字。除了裘莊主和裘萌,沒有別的知悉她真正身份的人。可是當初的一腔希冀,沒想到這一找,就是四年……

瑞雪紛紜正美的時候,虞家張燈結彩,因為再過幾天,虞家的小姐就要迎來十九歲的生辰;虞昊為了博妹妹歡心,便為她大擺慶生宴會。

虞昊無聲地倚在門的後麵,偷偷探看正在跟方滕學畫的籽緋。方師傅是年輕時就已名聲大振的畫師,桃李不多卻都成就不低;他會願意上門收籽緋為徒,依他的說法,隻有一個“緣”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