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大喝道：“痛快！”
江珊接著道：“師傅的舉動嚇壞了那兩個女子，兩人一起尖叫起來。師傅為免除後患，便連那兩女子一起殺了。然而，她們的驚叫聲還是驚動了府內的護衛，大批護衛呼喊著湧了進來。師傅怕宋彧聞聲逃去，便沒有與那些護衛交手，而是從後窗躍出，徑直往宋彧房間奔去。”
楊天惋惜道“從宋彧昨日才一命嗚呼來看，當時你師父還是晚了一步，以至於那老小子又多活了四十多年。”
江珊輕輕頷首接著道：“原來那宋彧飲酒至深夜，剛入睡不久。外麵大呼小叫當然立時驚動了他。他連衣服都沒顧上穿，隻披了一件外衣，倒提著寶劍搶出門來。結果一開門，正好與師傅打個照麵。二人一時呆在那裏。師傅腦中一片空白，往事一幕幕的出現在眼前，竟然全是兩人的恩恩愛愛，沒有仇也沒有恨。時間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流動，一切都定格在曾經的過去。‘萍…萍兒?’不知過了多久，師傅被這句親切而又熟悉得呼喚，拉回了現實。此刻她才發現原來自己早已淚流滿麵。透過朦朧的眼淚，師傅看到了悲喜交加的宋彧。”
楊天歎了口氣道：“這仇注定報不了。”
江珊道：“當時府中護衛已經追了過來，但見兩人的反應，都停在了那裏。半響，那宋彧道‘萍兒，你讓我找的好苦。這些年你究竟上哪去了？我們的虎兒呢？’聽到了孩子的小名師傅，眼睛又是一酸，但她卻沒有哭。而是忍著悲痛道‘和他外公在一起。’宋彧聞言大吃一驚，他當然明白這話什麼意思。喃喃說道‘他…他…你…’這時一名護衛連跑帶爬的奔過來氣喘籲籲的說道‘老爺遇害了。’宋彧一聽猶如五雷轟頂，大聲喝道‘你說什麼？’沒等那人回答，師傅便接口道‘是我殺了他，現在也要殺了你。’說著，師傅便以劍指向了宋彧。宋彧臉色一時變了數十下，最後卻歎了口氣說道‘罷了罷了。’說罷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雙眼眼神複雜的望著師傅。師傅咬了咬牙，狠勁向宋彧刺去。‘嗤’的一聲，劍尖破體而入。然而卻僅限於劍尖，此後再難刺裏一寸。這時後麵的護衛們反應過來，急忙上前圍攻師父，師傅隻得回劍應戰。那一戰，直殺得昏天暗地，宋府內血流成河，雨水混著血水染紅了府院大地。等師傅殺盡護衛回頭再找宋彧時，宋彧卻已失去了蹤跡。”
楊天歎口氣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牟前輩一時心軟，便已失去了機會。一念之差換來的便是終身遺憾。”
江珊道：“是啊，為此師傅幾乎痛恨了自己一輩子。”
楊天道：“這也怪不得她，畢竟二人恩恩愛愛的生活了數年，放在誰身上都會手軟的。”
江珊點點頭道：“師傅見不見了宋彧，心中大恨，便仗劍四下尋找，每個房間裏隻要有人，不論大人小孩婢女下人，一律格殺勿論。”
楊天搖頭道：“這就有點過了，縱然該死也是宋家親屬該死，管那些下人何事，說白了他們隻是受苦之人，沒必要為宋家的罪惡承擔責任。”
江珊道：“她當時也是氣昏了頭，事後回想起來卻又後悔不已。”
楊天默然無語。
江珊接著道：“後來師傅終於來到了宋夫人房間，那宋夫人見自己的兒媳前來行凶，驚得癱在那裏，嘴裏不停的說為什麼…為什麼…師傅冷冷的說，想知道為什麼，就到陰朝地府問宋之遠去。說罷便將宋夫人一劍刺死。順帶的又殺了幾位伺候的丫鬟。天亮前師傅又殺了宋彧後來娶的幾個妻妾，殺了宋彧不滿兩歲的女兒。還殺了宋彧的幾個未出閣的妹妹。直殺得宋府沒有可殺之人，但就是沒有找到宋彧。”
楊天道：“這老賊早跑了。”
江珊道：“是啊，師傅找遍了宋府所有的地方都不見宋彧的身影，那時天色已明，而且雨也停了，再待下去就不易脫身了。於是師傅充滿遺憾的離開了地獄一般的宋府。乘著天色朦朧之際溜回客棧，換下沾滿鮮血的夜行衣，換上自己本來的衣服，收拾一下東西，在房間裏丟下一塊銀兩，便離房而去。清晨混在出城的人群中，等城門一開，便出城離去，一路西行。第二天便在各地傳來了海捕文書與畫像，懸賞捉拿。不過這些當然奈何不了師傅，而且那時義軍聲勢已大，各地忙著鎮壓義軍，因此那些海捕文書能夠有效執行的地方沒有多少。”
楊天笑道：“就是沒有義軍，朝廷又能江湖人物怎樣？我們所做下的事情遠大於你師父當年，而且現在天下倒是太平，但是朝廷能拿我們怎樣呢？”
江珊微笑著點點頭道：“師傅回到雪山峰後，將事情經過原原本本的和師祖說了一遍。師祖對師傅的濫殺無辜很是不滿，當下便要將她逐出師門。師傅苦苦哀求，但無濟於事。於是師傅便拿自殺來威脅師祖。師祖沒辦法，便又重新將師傅收歸門下。不久師傅正式出家為尼，法號亦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