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降 生(1 / 3)

開皇二十年(公元600年),歲次庚申,四月,西突厥步迦可汗舉兵入侵中原,隋文帝令晉王楊廣為靈朔道行軍元帥,督率楊素、史萬歲等分道抗擊。七月,西突厥大敗,楊廣得勝回朝。在楊廣班師回朝的同時,越國公尚書右仆射楊素乘機對朝野進行了大清洗。

楊素密令十八精騎追殺已辭官隱居的前江陵縣令陳慧!

陳慧,字光蕊,洛州緱氏人,祖父陳欽,曾任北魏上黨太守;父親陳康,曆任北齊國子博士,禮部侍郎;兄長陳惠,字光萼,現任陳留縣令。陳慧原是尚書左仆射高熲帳下一員猛將,隋滅南陳後,陳慧官拜文淵殿大學士,任兵家重鎮江陵縣令。

隋朝開皇後期,隋文帝重征賦稅,廣設庫藏,卻遇饑不賑。開皇十九年,號稱“真宰相”的隋朝的第一名臣高熲,因反對文帝用兵遼東以及廢立太子之事,被隋文帝罷官。高熲被罷官後,尚書右仆射楊素權頃朝野,楊素為扶助晉王楊廣謀奪太子之位,大肆網羅黨羽,更肆無忌憚地欺壓同僚,專橫朝政。此時,陳慧目睹朝政腐敗,官場黑暗,也不想卷入太子楊勇和晉王楊廣的宮廷鬥爭之中,遂托辭辭官,和妻子殷溫嬌隱居在洪江邊景色秀麗的萬花村裏,過著詩般的田園生活。

八月初三(庚申)子夜時分,楊素府十八精騎,如鬼魅般地潛入洪江上遊萬花村旁的一片叢林中,他們嚴密地監視著整個村了,等待著他們認為最佳的出擊時機。因為一個陳慧已不易對付,再加上其妻殷溫嬌,人稱滿堂嬌,是當朝秘書丞殷僧首之女,與其兄殷開山以學行知名,武功高強不在陳慧之下。

十八精騎本是無惡不作的江湖大盜,為首一員大將是金鐧劉洪,使一條八十斤重的精鋼鎦金鐧,臂力驚人。副將李彪,綽號三須虎,善射,尤以三箭齊射而名震江湖。他們歸降楊素後,成為其帳下死士,號稱“十八精騎”。十八精騎追隨楊素南平陳朝、東征高麗、西討突厥,屢立戰功,在朝中也成為楊素欺壓群僚的工具,令各部官員如芒刺背,不得安寧。

十八匹血脈賁張卻被緊緊勒轡的戰馬!

十八雙血紅的眼睛!

晨光曦微,這條寧靜的小村莊在雞鳴聲中漸次複醒。

最先出門的是一個艄子,他扛著短棹,一手提著魚杆酒囊,哼著小曲徑往洪江渡口走去。

接著從村子裏走出三個婦人,手持盛著衣物木盆,往江邊而去。

一個年長的婦人說:“滿堂嬌快生孩子了,我們村又有喜事辦啦!”

另一個年青女子好生羨慕:“他們夫婦郎才女貌,他們的孩子一定也是人中龍鳳。”

“我猜一定是個男孩。”

她們一邊說著一邊向江邊走去。

“哎呀!”殷溫嬌突然鹹到一陣腹痛,叫聲驚醒了一直守候在妻子旁邊的陳慧。

“怎麼啦?”陳慧連忙起來,關切地問道。

“你兒子要到西天去。”殷溫嬌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

陳慧不解:“什麼西天?誰要到西天去?”

殷溫嬌摸著肚子,雙眼望著丈夫,眼中充滿即將做母親的喜悅與興奮:“剛才夢見一個白衣少年,就是我們的禕兒,他要離我而去啊。我對他說:‘你是我兒子,要到哪裏去?’他說:‘要到西天去取經。’”

“……哎呀!他快要出生了!”殷溫嬌腹中又一次陣痛。

陳慧不及細想,即說:“太好啦!我這就去請接生婆來!”他利索地點火煮水,然後匆忙離家,往村中接生婆家走去。

陳慧匆匆趕路,一副心思全在即將臨盆的妻子身上,絲毫覺察不到百步之外的樹林裏冒出的那股強烈殺氣!

十八雙血紅的眼睛正緊緊地盯著陳慧!

待陳慧帶著接生婆往回走的時候,三須虎李彪彎弓搭箭!

弦響處,三箭齊發,分三路直取陳慧!

陳慧忽聞利箭破空之聲,急轉身避過一箭,同時雙手疾如閃電抓住兩箭。快箭力道強勁,令陳慧向後平移數尺!與此同時,十八匹戰馬已然殺到,亂刀齊下,可憐那接生婆還沒弄清發生什麼事情,就已血濺當場。

陳慧大聲喝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何在此行凶!”

“奉越國公之命,誅殺亂臣!陳慧!今天是你的死期到了!”劉洪聲如悶雷,金鐧已當頭砸下。陳慧步法輕靈,飄身避過。他認得劉洪等人就是惡名遠播的楊素府十八精騎,便喝道:“有什麼事盡管衝著我來,因何傷害無辜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