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這天，連小孩都破例可以晚睡。
等到了晚上十二點，天邊炸起一朵朵絢麗的煙花。舒書正和林加打著電話，安慰著林加因備受冷落而受傷的小心髒。
就聽見表妹在門外喊著：“舒書，快出來看煙花！”
舒書應了一聲就走了出去，手中的電話也沒掛斷。
站到大門口，看著煙花升騰，然後在天空炸開，照亮了半邊天空。周圍的大家興高采烈，雙手放在嘴邊做喇叭狀，大聲喊著：“新年快樂！天天開心！”
舒書也隨著大家大喊了幾次，然後小聲靠近手機聽筒：“林加，新年快樂！”
林加倚在窗邊，看著天上那一輪明月，輕笑著回應：“舒書，新年快樂，天天開心！”
聽著聽筒中傳來林加清冽的聲音，舒書嘴角微微揚著，問：“你今天有看煙花嗎？”
林加下意識地搖搖頭，反應過來舒書看不見才開口：“沒有，這裏很早就不允許看煙花了。”
舒書了然開口：“林加，我們打視頻電話吧！”
說完將語音通話切換成視頻通話後，鏡頭翻轉，染著新年氣氛的彩色的煙花，還有道路上跑跳的小孩，讓林加的神色都溫柔了起來。
舒書淺笑著看著林加說：“以後，每年我都帶你看煙花！林加，開心點，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我很喜歡。”
……
新年的時間好像格外短暫，好像昨天才剛剛見麵，今天就得麵臨著分離，等下次見麵，就又隔著一年的光陰。
舒書一家人送走了大伯一家，又送走了三伯一家，現在也該輪到他們了。
院子門口，奶奶拉著舒父的手，讓他再等等，又揚聲催促著後麵的爺爺。
隻見爺爺提著一個大大的白桶，回應著：“來了來了！”
舒父看著已經要被填滿的後備箱，有些無奈：“媽！別給我們拿了，你們快留著自己吃吧！我們到時候想吃什麼去市場買就行，很方便。”
奶奶一臉不讚同：“咱家自己的東西健康，都沒打農藥，而且還有倆孩子呢！”
舒書沒聽他們的聊天，隻是看著停停走走的爺爺，心裏有些發酸。
不知道是她長大了，還是爺爺變老了。小時候總覺得能夠頂天立地，撐起她的一方小世界的人，竟連背都佝僂了些。
她拍了拍舒父，示意他幫幫忙。舒父這才反應過來，忙上前接過，放在了後備箱裏。
聽見奶奶指著桶說：“這裏麵都是些雞蛋鴨蛋，都是自家雞鴨下的，糧食蛋，用沙子裝著的也不會壞，拿回家了多給兩個孩子煮著吃，對身體好。”
舒父連聲應著：“知道了媽，你們快回去吧！我們就先走了！”
爺爺奶奶應了一聲，隻是安靜站在一邊，看著慢慢離開的車揮著手。
舒書趴在車窗上，看著身後離得越來越遠人用力地揮舞著手，大聲喊著：“爺爺奶奶，回去吧！等過年我們就回來啦！”
說完回過身來，就那麼安靜地坐在位置上一言不發。
她想，過年就像是做了一場熱鬧的美夢，人聲鼎沸後的冷清顯得格外寂寞，而留在老家的老人們就這樣年複一年地守著同一個承諾，從春到冬。
……
等他們再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三月楊柳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