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先前處於極度危險之中,秦老三心中有股剛勁兒支著,還勉強支持得住,此時危機一過,那口兒精氣神兒一泄,就再也支撐不住了。此刻他隻覺得後背箭傷處疼痛難忍,額頭、鬢邊冷汗直流,全身上下沒有半分力氣,再也站立不穩,“啊呀”一聲,栽倒在雪地中,已是人事不省。
溫博南急忙將劍入鞘,上前扶抱起秦老三,見他麵如金紙,雙目不睜,牙關也是緊閉,鼻中出氣多、進氣少,正是命危征象,急忙在兜囊中掏出裝有“小還丹”的藥瓶兒,怕藥量少了藥力不夠,從中倒出四粒丹丸來,掰撬開他口,將那丹丸盡數塞進其口中,周讓忍著肩痛在旁幫忙,手忙腳亂的抓把地上積雪,協助溫博南讓秦老三連雪帶藥一齊吞食了下去。
溫博南道:“看情形那些人一時半刻不能回來,目前最要緊的是趕緊給你二人取箭治傷,這樣趕路才能快些,好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周讓心中也沒有更好的主意,便點頭道:“小兄弟所言極是。那就有勞小兄弟了。”
溫博南長身四下裏瞧看,見偏西北方向約十餘丈處有一處緩坡兒,相比別處比較背風些,便抱著秦老三快步奔將過去。
周讓牽了黑棕馬緊隨跟來,在就近樹上/將馬拴了,然後拾起一根落地的枯枝,於坡前打掃出一塊空地,解下自身的那領紅錦團蟒披風,摺疊兩下鋪在空地處。溫博南將秦老三放在其上,讓他在自己左側肩膀上靠了,騰開右手,用大拇指尖兒點按住他的“人中穴”,邊慢慢使力,邊呼叫道:“軍爺醒來!軍爺醒來!”
那“人中穴”隸屬於“督脈”,位於人體頭部鼻唇溝的中點,本是急救昏厥要穴,再加之秦老三已服食了四粒“小還丹”,這“小還丹”雖不是讓人能起死回生的“仙藥”,但於止痛療傷方麵卻頗有功效,隻過得片時,藥力發作,秦老三腹中咕嚕嚕一響,氣走重樓,人“啊呀”一聲,緩過氣來。
秦老三勉強睜開眼來,隻覺眼珠艱澀凝滯,轉動不靈,全身更是發冷,知道自己性命已不長久,喘息數聲,強打精神,說道:“這位小兄弟,我知道我命已至盡頭,你也不必管我。我秦老三隻懇求你趕緊給七王子治傷,然後你們快走!若是餘豸彪回來,咱們誰也走不脫了。”他每說幾個字,就要停下大口喘氣,方能續說下去。
周讓先前見秦老三醒轉,心情多少有些寬慰,聽他這麼一說,不由得情緒低落,眼中含淚,對溫博南和秦老三二人深深一揖,泣道:“若沒有二位恩公舍命相救,讓早已命喪九泉,此恩此德,銘記肺腑,永生不敢惑忘!日後定當萬倍補報。現在卻讓我舍棄恩公而逃走,我、我怎能做那不義之徒?……”跨前一步,雙手扶持住秦老三肩膊,懇求溫博南道:“……懇請小兄弟援手,救治秦恩公。我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