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〇四 殿前之恥(二)(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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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一幹親信早都驚恐不安。都心知肚明張庭自夏君黎回來一直是憋了一肚子火,兩個人想必往後對付不到一塊兒去,卻也沒人料得到,這頭一次衝突竟便這麼快、以這種方式發生。好幾個畢竟是張庭之左右,雖知難為,卻也極思救主之法,商議一晌,甚至向單刺刺那姊弟二人偷看好幾眼,終究也無人敢上前去動,為今之計也隻能盡速去搬救兵來一麵盡快知會殿前司其餘副官,召回人手,一麵向上去報所謂“向上”,當然是找能壓得住夏君黎的“上”了。

那裏間張庭被夏君黎一把刀連著鞘架到下頜,尚不肯就伸手自卸盔甲,腳下蹌退兩步,內息卻暗自運轉,突然出掌,拍向夏君黎身前。

這一掌恐怕已接近了全力,勁息滿溢,若有形之質傾吐而出,彼此間那麼狹短的空氣竟也好像得以漾動起來,甚而泛起了一股辛辣的氣息,激得夏君黎護身之息都嗡嗡顫動,耳間竟一時噪聲鼓湧。這張庭平日裏不見如何拚命,可此際大約是實無退路,隱隱似含孤注一擲的意味,掌勁之大實所罕見,堪堪似要穿透了“若虛”布下的這層身周屏障,及於夏君黎的胸腹。

距離既近,夏君黎便幹脆不閃避,左手翻轉,一掌迎出。其實即便他不出掌,“若虛”本意便是似有還無,及至威脅逼近,自然化“實”,待到張庭掌心愈發逼至極近,定如受颶風逆湧,最後幾分的距離隻怕再難前送一毫;可他此時也委實不知這張庭是否一直隱藏了什麼尚不知曉的手段,故此不敢冒險托大。掌力相接,一時間簾帷舞擺,桌燈明滅可這相接也隻有一瞬。“潮湧”之力洶狂奔騰,如破碎冰河席卷,過境之處萬物受其裹挾,罕有屹立如初者張庭自然也不能例外。

算是張庭的運氣,今時今日的明鏡訣已是融領了“重逢”的明鏡訣了,雖則這一掌心法仍出第五訣“潮湧”,但夏君黎真力之取用卻與以往有些不同,隻是將身中某一絲某一縷正好遊過此間的內息信手揉合,隨心而出,那氣息不是著意蓄以為之,其強弱自然因敵意之強弱而變,不必因錯估了對手而失之於或輕或重,所以落在張庭這一麵時,大約倒反不至於要命。若於夏君黎自身而言,體內真氣更因“重逢”之故互為流轉接續,莫說隻是張庭,即便這世上還有與他功力仿佛之強敵,須耗大量內息以戰,他也不必受招式運勁間隙內力起伏斷續之難,而諸般內力彼此首尾相銜,豈不正如那陰陽兩極之圓般,周而複始,無窮無盡

張庭出掌時已曉得敗多勝少,這一交手說是豁出去也罷,或是即便心知不敵,終也能親身試驗一回夏君黎之內力究竟可怖幾何;又或是他有非如此不可的理由要麼是為了不被剝衣的顏麵,要麼是為了不被找到證據的掙紮。可他還是後悔了。割於發膚的勁風已是最微不足道的末感,氣息為對手輕易撕開之痛感才更鑽心,那冷痛如利刃般剜透心胸,苦腥從腹中直入咽喉好似尖刀一路裂扯而上,鮮紅瞬時已沾滿唇齒連神魂一時都在這樣清晰的懸殊間搖曳了。擋住了他跌倒的是身後數尺的桌沿那桌被撞得微微裂凹入去,卻也未斷,隻是連同近旁的椅一道發出“嗞”一聲移位尖響方將他帶著鎧甲的重重身體承接下來。

“我”他欲要說話,腥血首先自他口中滿溢出來。他來不及抹去。“不是我。”他表情雖仍堅決獰惡,這言語其實已沒有了多少堅決意味。“今日之事真與我無關,你你去問過便知”

燈燭明亮,外麵的人隱約得見二人往來之影,又聽聞方桌那絕不友善之異響,大概也都猜得到是怎麼回事。“救兵”恐怕遠沒這麼快能來,即便來了,能不能攔得住今日的夏君黎也都是未知之數,便有人終於大著膽子向前,“單姑娘,”這人道,“今日之事斷乎與張大人無關,小人鬥膽,可否可否請姑娘向君黎大人求個情,否則這弄得張大人太過難看,我們我們殿前司,在這大內實立足不得了,這對對君黎大人隻怕也並非好事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