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〇六 殿前之恥(四)(2 / 3)

單一衡咦了一聲“還真有底細內情啊”

“你既說不是他,我總信你定有道理。可”刺刺抿了抿嘴,“我還是多問一句你真是十成十地肯定麼假如你說是,我絕不再追問。”

夏君黎這一下卻有點答不出了。十成十這是種太過絕對的信任,就連沈鳳鳴和淩厲都是在受過他的質疑之後才算得著了他的十成十,宋然又如何能說沒有萬中之一的可能,與今日之事有關他忽一時有點奇怪緣何自己會一直那麼相信宋然大約是出於對“執錄”這個身份一種近乎盲目的尊崇若拋卻這層從一開始就確定他是“自己人”的先入為主,他並沒有太多理由為宋然辯護。這內城裏能似今日這般行刺的人物確然已是不多,而仔細想來,自己一直以來竟然並不清楚宋然真正的身手,以至於回想方才以“逐雪”勾畫出的東軒門內眾生之景,竟無法在其中確切辨出哪個是他。這似乎並不尋常。

“既然你心懷疑慮,我便再去問問。”他轉身便要向宋然那邊走。刺刺忙一把拉住了,“君黎哥”她輕聲道,“我也隻是有那麼一點莫名的感覺,卻沒一點憑據,方才張庭那麵已經弄錯了,這回若再弄錯,隻怕你越發有麻煩,還有損你同宋學士交情。要不,還是先設法探探他傍晚的行蹤假如能確知方才他在別處,那這事就是誤會錯覺,不必再追查下去。”

“我正是去問一問他酉時那會兒在哪。”夏君黎道,“不必擔心,他一向通情理,必不會因一句問話就毀了交情。”

刺刺“哦”了一聲,“我是怕”

她沒說完,夏君黎已經去了。單一衡湊上來,小聲道“你是怕他又像方才似的,去人家身上找針眼吧”

刺刺的確是怕。適才夏君黎突然揪住宋然衣領問話的時候,她就以為他是又要剝人衣服了。

宋然同孟微涼此時已經走出了一大截,因近了門口,都往袖中掏自己的身份敕書。他兩人早前隻是太學請來授業,最近才給定了品階,但一是定得並不高,二是初定未久,便未配“魚袋”以盛,隻能把敕書塞在袖子裏。平日裏這東西實在也不大用得到,隻是循規矩定須隨身帶著備驗便是了。

夏君黎三人追上去時,卻見兩人又與一個熟人遇上,就在東軒門附近寒暄起來。

對麵看裝束似乎是國子監的吏員,與孟微涼十分熟絡,正問起“太學今日應是中午便放課了,孟兄怎麼也給耽擱在此,弄到這麼晚”

孟微涼抱怨“正是沒處說。下午太學裏是無事,卻是輪著宋兄去儀王殿下那授課。平日裏分明是日落才關門,我便同宋兄約了酉正時在這東軒門碰頭一道走,晚上下個館子。哪曉得這麼不巧遇到這般意外。早知如此,我午後便回家,這會兒早就吃飽喝足;宋兄也不必趕著出來,幹脆給儀王殿下講到天黑,也能在王府留了吃頓熱飯,何至於在這裏餓著肚腹受罪平白無故的,還要看這幫守門的臉色。”

吏員並不曉得他最後這句是在抱怨夏君黎,隻搖頭道“這誰能想得到一等一個多時辰,天都麻黑了,你們這會兒出去,館子還下不下”

孟微涼擺著手,“罷了。你道我今日為何與宋兄有此約中午我們兩個在太學裏辯個題目,辯得上了興頭,奈何他趕著時辰要走這才說了晚上再理論。好勝心害人啊現下等了這一個時辰,該爭的也爭得差不多了,還折騰什麼他家裏距此甚遠,這會兒再下館子,便休想回去了。”

吏員忙向宋然拱手道聲不敢耽擱,說了幾句別過了。夏君黎原本要上前,此時卻便站著未動,眼看著二人出去了。

“他們剛才說的儀王是程家哥哥吧”單一衡在一旁道。

刺刺“嗯”了一聲“聽他們的意思,宋學士應該下午從平哥哥那出來就趕來這東軒門了。我們去找平哥哥問問他下午是幾時走的,便曉得內中有沒有問題。君黎哥,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