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宇生頭也沒回地擺了擺手,眨眼間消失在拐彎處。
宋征在摩托車跟前轉了一圈,忽然發現了匆匆而來的宋宇生。
宋征叫了一聲:“爸!”
江路站在窗前,看著遠處的宋宇生和宋征說著什麼……
宋征帶點怨氣地說:“爸,你跑哪兒去了?”
宋宇生微微一笑,“爸學雷鋒去了,給人幫了個忙。”
宋征說:“你剛才有沒有看見一女的從這兒進去?”
宋宇生搖了搖頭。
宋征有點兒鄙夷地說:“就是穿一身特土特土的藍西服,長得特像考拉的……是姥姥給你找的新對象!”
宋宇生不自然地說:“沒看見。你弟弟呢?”
宋征低聲說:“姥姥把他給扣住了。”
宋宇生問:“為什麼?”
宋征說:“姥姥說,你上月才給了一半生活費,所以隻讓你帶我一人走。”
宋宇生著急地說:“哎,我跟老太太說了呀!我說這月我買了個新鏡頭,手頭緊,下月一定補足!我找她去!”
他氣衝衝地就要上去。
宋征趕忙攔住他,“爸,你這會兒找姥姥打架不合適,她正給你相對象呢!”
錢家客廳內,錢淑華和趙女士麵對麵坐著。趙女士年近中年,還算麵目端莊秀麗,遺憾的是一副寬邊眼鏡過分厚重,再加上古板的“四聯”燙發,深藍西服,翻出潔白的襯衫領,顯得十分中性。
錢淑華指著一本相冊上的照片對她說:“這是宇生剛跟我女兒談戀愛的時候,嗨,說是女婿,其實也是半個兒子。我老伴兒去世前,在床上躺了一年多,都是宇生伺候的。”照片上的宋宇生穿著軍裝,看樣子也就二十來歲。
錢淑華自顧自地說著:“我這女婿吧,真沒別的毛病,就是愛玩車,還有就是照起相來什麼都忘了。”她隨手搬過一大摞早就預備好的雜誌接著說道,“翻翻吧,這裏頭有不少照片是他照的,還得過國家大獎呢。”邊說邊把那摞雜誌放到趙女士的膝蓋上。
趙女士的膝蓋一沉,有點尷尬地說:“喲,這麼多!”
這時,錢淑華聽到宋宇生在樓下喊:“宋雋……宋雋……”
錢淑華臉色微沉,“雋雋!不準答應他!”說完,她自己推開陽台的門對著外麵的宋宇生說:“……幹嗎?宋雋病了,歇著呢!”
不一會兒,敲門聲響了起來。
錢淑華應了一聲走到門廳,一回頭,見外孫眼巴巴地從臥室裏探出頭。
錢淑華臉色陰沉,壓低聲音道:“回你屋去。”
宋雋有點委屈地說:“那我姐憑什麼去香山?”
敲門聲愈發急促,宋宇生在門外氣鼓鼓地敲著門。
門打開了,錢淑華沉著臉站在門裏。
錢淑華一副領導的腔調說:“來得正好!該換煤氣罐了,給我跑趟腿兒吧。”
宋宇生有點兒著急地問:“宋雋什麼病?”
錢淑華自顧自地說:“我還等著用煤氣燒開水給客人沏茶呢。喏,這是本兒。”
這時,宋征氣喘籲籲地追趕上來。
宋征說:“爸,還走不走啊?再晚幹脆甭去了,野餐改夜餐算了!”
宋雋聽到聲音從臥室裏走出來。
宋宇生趕緊問他:“你發燒了?”
宋雋生氣地說:“誰發燒了?我也要坐摩托車去香山!”
錢淑華吼了一聲:“敢!你媽就是坐他這輛車摔死的!”
宋宇生聽了心裏一震,趕緊安慰孩子說:“給姥姥換了煤氣我就帶你們去。”他轉頭對著錢淑華說:“一禮拜我才見孩子們一次,您還橫加阻攔?您老這麼拆開我們父子,忍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