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們進進出出,來來往往,都朝花投去目光。一個聲音叫著:“江路!江路!有人給你送花來了!”
江路正在給女報幕員化妝,聽見叫聲並不理會。女報幕員輕聲說:“江老師,有人給您送花呢。”江路端詳著鏡子裏女報幕員的臉,目光專注,還是沒有答話。
女報幕員繼續說:“聽說還是個港澳同胞?”
江路回答了一句:“美籍華人。”
女報幕員有點豔羨地說:“可以啊江老師!哎,什麼時候辦事啊?”
江路淡淡地說:“沒想過。”
女報幕員有點酸酸地說:“別得便宜賣乖了。”
江路笑笑,“我還真不稀罕。”
“要是你真的不稀罕,哪天給我引見引見?”
“行啊。”
“不開玩笑?”
“當然不開玩笑。”
這時候江路畫完了最後一筆,“看看,行不行?”
女報幕員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神采飛揚,“江老師沒得說。”女報幕員起身離去。
江路一邊用紙擦著手,一邊走向角落的一部電話,她飛快地撥了號。
江路聲音壓得很低,“姐,你別讓他送花了好不好?我一個化妝的,獻什麼花呀?不是成心讓我難堪嗎……我知道外國興這一套,可這兒又不是外國……”
後台監督直奔江路而來,邊走邊喊:“江路,來來來,你跟老鄭排練排練。王靜娜剛剛崴了腳,大變活人變不成了……”
江路低低對著電話說:“先這麼著啊,我這兒有事了。”
江路看著後台監督有點不高興,“怎麼想起我了?都一把老骨頭了,我怎麼鑽那箱子?”
後台監督說:“不是說你鑽過嗎?”
江路冷冷地說:“都是哪輩子的事兒了,那還是在雲南插隊時鑽的呢!”
後台監督擦著汗說:“試試吧!實在拉不開栓了!”
悠閑的民樂曲子在劇場中回蕩,舞台上的演員在頂盤子。
趙女士坐姿端正地看演出,宋宇生在一旁打瞌睡。過了一會兒,宋宇生換了個姿勢,頭一歪靠在了趙女士的肩頭上。趙女士一下子緊張起來!她偷偷看了看四周——
四周的人正看著舞台上的表演,無人注意到他們。
宋宇生好像有感覺似的,抬起頭來,晃了兩下,又重重地靠在了趙女士的肩上。趙女士顯然適應了,而且還有些受用……這時候宋宇生發出了動靜不小的鼾聲。
背後一個觀眾不滿地捅了捅宋宇生,“嗨,嗨,說你呢——回家睡去行嗎?”
宋宇生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的腦袋正枕在“四聯燙”的肩頭,慌忙直起身來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啊!”
趙女士有點兒不好意思,“沒事兒,你……可能太辛苦了。”
舞台上傳來女報幕員的聲音:“下麵是魔術,表演者王剛、江路!”
宋宇生揉了揉眼睛,朝舞台望去,發現魔術師正從側幕裏攙出一個古代美女,古代美女麵向著觀眾轉成正麵。
宋宇生仔細一看——正是別樣風情的江路!
在魔術師的指揮下,江路鑽進了箱子裏。
宋宇生的興致高昂起來。
兩個著古代服飾的女助手轉動著箱子。
宋宇生聚精會神地看著。
音樂戛然而止。
箱子停止了轉動。
魔術師誇張地打開了箱子,箱子裏空無一人!
宋宇生和觀眾們興奮地鼓起掌來!
天幕後,江路狼狽地從一個狹窄的暗道裏爬了出來。舞台監督在天幕的另一頭,邊揮手邊低聲喊:“江路,快點!快點!”江路一邊整理著頭飾,一邊小跑而來,站定在側幕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