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敲門。
宋宇生像什麼也聽不見一樣,照樣幹他自己的。
敲門人:“老宋,知道你在裏頭,啊?電話!”
宋宇生還是不理會,動作速度和節奏都沒變。
敲門人:“是個女的!姓江!”
宋宇生下意識地拉開門,太陽光一下子湧進暗室。
宋宇生回頭看了一眼,罵了一聲:“媽的,全完了!”
江路在電話裏聲音很急,“我得馬上見你一下。”
宋宇生有點驚訝,“怎麼了?”
江路:“沒怎麼,就是快瘋了。”
宋宇生:“要不咱們晚上見?”
江路:“中午你能出來一下嗎?”
宋宇生:“我手上正趕著活兒呢,你一個電話進來,好幾張照片都給毀了,都是首長接見的重要照片,又不能請首長回來再給補照。要不這樣,我把門關上,咱就在電話裏說。”
這時候幾個小演員一擁而入,鬧喳喳的。
江路趕緊結束通話,“中午我上你那兒去。你們食堂有賣炒豆芽的嗎?請我吃一份炒豆芽就行。”
宋宇生:“不行,我中午還得趕拍幾張片子,也是派下來的緊急任務。”
江路:“你就是不想見我是不是?”
宋宇生:“不敢不敢。特想喝你的咖啡,就是不知道你賞不賞我這口福。”
江路:“人家都急成這樣了,你還在那兒貧!”
宋宇生:“怎麼了,那個愛國華僑欺負你了?”
他的玩笑口氣讓江路更加委屈。
江路:“你別跟我開玩笑!”
宋宇生:“你說,到底為什麼呀?”
江路帶著哭音說:“你們家老太太欺人太甚啦!”
江路狠狠地掛斷了電話。
宋宇生茫然不解地掛了電話。
姚健家裏,宋征在背一段課文,宋雋坐在一邊聽著。
姚健是一個二十五歲的英文老師,戴一副眼鏡,書卷氣濃厚,他坐在一邊,似乎並沒有聽宋征的背誦。
宋征背誦完畢,停下來,怯生生地看著老師。
姚健:“你覺得怎麼樣?”宋征沉默不語。
姚健嚴厲地說:“那我就直說了——一塌糊塗!”
宋征垂下了眼簾。
姚健:“這幾天你是怎麼了?怎麼心不在焉啊?要是這麼輔導下去,你爸爸給你花的錢可就全打水漂了!要不你回家好好想想,這個輔導課還要不要再上?”
宋征抬起頭,“我會讓你滿意的。”
姚健:“不是讓我滿意。明年夏天你就高考了,英語多十分,別的科目你就能輕鬆一點。好吧,今天就到這兒吧,你和你弟弟趕緊回家吧。”
宋征:“姚老師,再見!”
宋雋怯怯地說:“再見,姚老師。”
姚健站在門口對著姐弟倆說:“再見。對了宋征,下次不要再遲到了。”
宋征點了點頭,然後拉著宋雋走開了。
宋雋:“姐,他是咱媽的學生,他憑什麼對你這麼凶啊?”
宋征:“不怪他,是我的問題,已經連續遲到三次了。”
宋雋:“那有什麼辦法?下了課到他這兒來,得倒兩次車,誰讓他搬家搬得這麼遠?要不,讓咱爸給你換個老師,找個離學校近一點的。”
宋征:“我才不換呢,姚老師挺好的。”
宋雋:“那你怎麼辦?”
宋征:“你說,我要是有一輛自行車,是不是就不會遲到了?”
宋雋:“那倒是。可自行車也不是想買就買的,到哪兒去弄車票啊?”
宋征:“我有辦法!”
錢家客廳裏,錢淑華正在打電話,她的表情看上去很有些愧疚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