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莎看到鏡子的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鬼。
當然,不是說醜得像鬼,而是指完全不一樣了,與之前。
“你有一點時間發愣,可一定要快,天不早了。”艾弗瑞說完便自行出了門,“還有別的事兒呢!”。
眼睛好像大了一點,還往上移了點,嘴巴也不一樣了,還有耳朵,反正整個兒變了個樣。羅莎仔細地端詳鏡子裏的那個人——這就是羅莎嗎?
柯微拉真的不能再活著了?
“我討厭醜陋的人性!”
羅莎自言自語道,說著,她便下了黑石台。
艾弗瑞的辦公室很亮堂,因為點了很多根蠟燭。
看著羅莎選的醫療術,艾弗瑞問:“隻選一門?你可以選多個科目!”
羅莎堅定道:“我隻選這一門。”
艾弗瑞一笑道:“這倒省得我厚著臉皮去找那些個冷淡的老家夥了!
對了,說起那些老家夥,蘭利跟著崔特斯法師學魔法去了。”
“蘭利也可以……”
“你在說‘種族共存’的時候,並沒有把蘭利平等視之嗎?”
“當然沒有!隻是……隻是……”
“那麼你還有什麼要問的!”
“沒有,什麼也沒有!”
艾弗瑞將《基礎魔法學》遞過來的時候,羅莎伸出雙手接了過來。當艾弗瑞把《初級醫療術》再拍到深棕色封麵的《基礎魔法學》上的時候,兩本書差點從羅莎手中掉落下去——這兩本書沉得羅莎不得不用雙手抱住。
艾弗瑞沒有理會羅莎異樣的眼神。
“該去認識認識你的室友了,你們可能要相處相當一段時間呢!”艾弗瑞下達了逐客令,“宿舍在九樓,想必不難找。”
“我最後能給個建議嗎?”羅莎嚴肅道。
艾弗瑞好奇地看著羅莎,說:“請。”
“可以不用點這麼多蠟燭嗎?一根就夠了!”
“天色暗的時候,一根蠟燭都不能少!”艾弗瑞在桌子後麵坐下,“因為沒有太陽啊!”
羅莎撇了撇嘴,走了出去。
羅莎沿著回旋梯上到九樓,走廊上一排宿舍門讓她一愣。不過每個宿舍門旁都有一排豎直下排的人名,這讓羅莎找到了自己的宿舍。
一個圓形的客廳聯通著四個臥室,每個臥室兩人。
黛薇奧並不難相處,跟大部分人一樣。畢竟,不一樣的終歸隻是少數。
“你因為什麼來斯查林學院的?是父親強迫的?是母親強迫的?還是說,家族傳統?”去吃早飯的路上,黛薇奧問羅莎。
“呃,準確地說應該是一個老家夥逼的!”羅莎努了努嘴,“應該就是這麼回事。”
“那就是說是你爺爺逼你過來的嘍?我也是呢!”黛薇奧道,“我本來想跟著父親一起出海航行,爺爺不同意,就把我送到斯查林學院來了。”
“出海航行?黛薇奧你是哪的人?”
“海商國布裏德港,那可是個地地道道的海邊城市呢!”
“唔,海邊啊!”
說著,兩人來到大餐廳的餐桌邊——超長的餐桌,兩人剛坐下,餐盤和刀叉就憑空出現在了兩人麵前的桌上。
“我們那一年四季都吃魚蝦螺蟹,”黛薇奧把叉子上的肉送進嘴裏,接著道:“最開始到學院裏來完全吃不慣,不過,慢慢的也就好了,現在反倒覺得以前吃的味道太重。
哎,光說我了,你呢?哪兒人?”
“說了你可能不知道,克萊特茲城來的。”
旁邊一個正在吃飯的男人朝羅莎看了過來,羅莎正低頭切著一塊肉。
黛薇奧道:“哦,我知道,聽說你們那有很多野獸。”
羅莎抬了抬眉毛,“野獸?他們這麼跟你說的?”
“他們?誰?”
“就是跟你說克萊特茲城那有很多野獸的人。”
“哦,我的叔叔很久以前去克萊特茲城做過生意——他在那裏買了一大批犀角,我們國家的貴族,都喜歡使用那玩意兒做出來的餐具。那種餐具我可是用過的,也沒發現被犀角做出來的叉子,送進嘴裏的魷魚,跟普通的鐵刀切下的魷魚有什麼不一樣。”
“好像很有道理。”羅莎說著便把剩下的雞蛋一口塞進了嘴裏,“你一會要上的課在幾樓?”
“三樓。”
“我在二樓,那我先走一步了。”
“哦,好吧,那,回見!”
“回見!”羅莎便匆匆走了。
斯洛格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取下了掛在牆上的單刀,“倉啷”一聲,精鋼的刀身上流淌著一股逼人的寒芒。
他順手拿起桌上的磨刀石,在刀側刃上一下一下地摩擦著。
第一次握住這把刀的刀柄那年,斯洛格十六歲。那年秋天,父親回西諾昂立向陛下述職,順便給斯洛格帶的這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