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為什麼你的名字和城邦裏其他人的名字不一樣嗎?”
“不知道。”十五歲的白未看著嚴肅的父親,答道。
“因為你的血脈,決定了你的宿命!”
這是父親在白未跟著加普頓叔叔,去布瑞高領主的紫晶堡前對白未說的話——白未還在克萊特茲城時,常跟加普頓叔叔做些押運貨物的活兒,比如幫布瑞高領主送青晶瓷瓶到斯查林學院。
白未的父親在白未十三歲的時候,第一次把白未送到加普頓跟前。
“好好帶著這個孩子,我需要他做個不是太蠢的人!”
兩年時間,足以洗掉一個人身上的稚嫩。最起碼,看見一個孩子在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野裏站著等他們,白未毫不猶豫地拔出了腰間的刀——他本喜歡佩劍,直到接了第一單活兒之後,他就開始棄劍佩刀。
一隻從側方射出來的箭,取走了身為隊長的加普頓叔叔的性命。駕駛馬車的車夫嚇得鑽進了馬車底下,所有人都取出武器,警惕地看著周圍。
卻沒看見一個人。
當迷蒙的霧氣從那個孩子背後,朝著馬車邊的所有人籠罩過去的時候。白未心裏暗道不妙:
“有法師!”
所有被霧氣籠罩的人都慌了,原本站在身邊的同伴被越來越濃的霧氣遮掩了身形。叫嚷聲響成一片,有的人甚至在濃霧裏跑了起來,他們試圖跑出迷霧的籠罩。
慘叫聲突然出現,沒有人知道是誰,在什麼地方,發生了什麼。
恐懼漸漸在迷失的人群裏彌漫擴散,並且越來越濃,算是濃霧帶來的副產品吧!
“不要慌張!他們使用魔法而不是直接攻擊,說明他們人手不夠!”白未大聲喊道。
叫嚷聲陸陸續續地停了下來。
白未便繼續道:“所有人圍到馬車旁,護盾手在外層,長矛手在裏層,所有人伏在盾牌後,刀劍在手,矛尖向外。我們看不見,他們自然也看不見。”
果然,之前不絕於耳的慘叫聲漸漸平息了,卻聽見“叮叮咚咚”的弓箭擊打在盾牌上的聲音,偶有被射傷的人怒吼:“媽的,叮到老子屁股了!”
霧氣越來越濃,當白未在濃霧裏伸手不見五指時,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正焦急間,靠著馬車的白未突然靈光一閃。
他翻身上了馬車,割開蓋在車上的厚厚麻布,打開了裝有青晶瓷瓶的木箱。白未拿出青晶瓷瓶,湊在眼前上下打量:為了個青晶瓷瓶,完全沒有必要請出能施展強大魔法的法師。
他心下疑惑不已,這裏麵莫不是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隱情?
可青晶瓷瓶看上去沒有任何不妥之處啊?白未一皺眉頭,把瓶口狠狠地摔在木箱上。
一顆圓球從破碎了的瓶口滾了出來!
近在咫尺的白未一把接住,定睛一看,竟然是一顆透亮的水晶球。霧濃得白未不得不把水晶球貼到鼻子上,他的瞳孔裏似乎有什麼在蠢蠢欲動。
白未放下水晶球,翻身下了馬車,一刀捅在了馬車下的馬夫身上。
隨著一聲慘叫從馬車下傳出來,濃霧竟然倏忽間散開了去!
“想什麼呢?”伊桑瑟拍了拍坐在窗邊的白未,“不是害怕了吧?看你說得那麼信誓旦旦,到頭來躲在宿舍裏怕得發抖啊!”
“你從哪看出來我害怕啊?”被打斷思緒的白未不悅道。
“不怕,你發什麼呆啊?”
“發呆就說明我害怕啊?”
“不跟你鬥嘴。坦白說,你跟羅莎什麼關係啊?”
“我說過,不需要再重複。”
“可是,你要想清楚啊!特雷德學院那邊過來的‘實戰’,難度肯定不低!你很可能會死的,值得嗎你?。”
“人,皆有一死。”
魔法創造生活。白未來斯查林學院三年,這句話他看了三年。
從斯查林學院到特雷德學院要渡過四紋湖。四紋湖是西宏雪河支流三院河上的一個巨大內陸湖,也是大陸上最大的內陸湖。三院河的水從西北灌入四紋湖,流經三院,往南奔湧。特雷德學院在四紋湖北側,溫迪譚納學院和斯查林學院在湖的南側。
白未和羅莎雖然每天都能看見四紋湖,但真正地站在四紋湖麵上還是第一次。艾弗瑞站在小船的船頭,領著白未和羅莎朝特雷德學院行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