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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儀隨即望去,隻見天圓地方閣正門門口,陸正一步一步踩著穩穩的步子走出來,他的步子跨得很慢卻是很穩,施施然中竟帶著幾分瀟灑,而臉色更是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竟完全不像個盲人,徑直一路走到兩人麵前。
李儀和樂中平麵麵相覷,兩人正在猜測陸正能不能破陣,他居然自己就走到了兩人麵前就停住了,好像竟是知道兩人在他麵前一般。
兩人還沒開口,陸正就首先彎腰行禮道:“多謝老師,多謝樂先生!”
樂中平說道:“陸正,你是怎麼破陣的?”話才出口,登時醒悟過來,陸正是聽不見的,又以聲入心通的神通再說了一遍。
陸正聽樂中平這樣問,知道自己猜得對了,剛才的風陣就是樂先生和老師所為。當下道:“剛才我試圖摸索著走出天圓地方閣,但流風四出,不斷混淆我的感覺,讓我兜兜轉轉,始終分辨不清方向。開始的時候有些慌張,後來才想起應該是老師和樂先生的考驗,因而便定下心來。”
樂中平心道,這你可猜錯了,考驗倒是真的,但卻不是我和你老師做的,這筆賬可不要算到我們頭上,可惡的老道士,做了壞事就溜走了,害得我和中規背黑鍋。他已經感應到,就在陸正走出天圓地方閣之後,滌玄覽也已經離開了日月廬。
隻聽陸正繼續道:“定下心之後,我便想起雲葉大師曾經說過,所見所聞,就如同幻境一樣會欺騙人,那麼我想我之所以分辨不清方向,就是因為被流風誤導的緣故,於是我就努力不去管那些風,嚐試了幾次,就走出來了。
而且很奇怪,在我走出來之後,渾身上下的感覺都不一樣了。周圍的風吹在我身上,我可以感覺到它們是從哪個方向吹過來的,而且可以朦朧的感覺到,那些風吹到我身上之前曾經經過了那些地方,饒過了些什麼東西。那些風就好像是我的眼睛,我的耳朵一樣,我一出們,就通過風看見老師和樂先生站在這裏啦!”
李儀長歎一聲,陸正說的倒是簡單,但是對於一個眼盲耳聾,依靠摸索前進的人,要做到不去管那些風,可是談何容易。更何況在那風陣之中,氤氳之氣流動,會混淆所有的感覺,陸正能夠嚐試了幾次便走出來,可見其心有多麼清明鎮定。也難怪陸正走出來的時候,能夠有這樣清晰的感覺,那些風就等於是他四肢的延伸一般,自然可以隨風觸摸萬物,隻不過距離不會太遠罷了。
接下去的日子,陸正倒是一改往日的消沉,因為他發現,即便自己不能看、不能聽,卻還是可以通過身體的觸感感覺到很多東西的。
比如陽光曬在身上的暖意,流風吹到身上的酥麻等等,而在他用手碰觸到花草樹木的時候,甚至從手上傳來內中的汁液在流動的感覺。陸正感覺到那些花草樹木也在一呼一吸。除此之外,他也會拉著樂先生一起玩,跟他比賽,將手輕輕搭在一朵花上然後猜測上麵到底停了幾隻蝴蝶。
就在陸正漸漸體會到,其實不用眼睛也可以‘看’到很多,不用耳朵也可以‘聽’見很多的時候,第三次治療開始。
這次是以不死神穀中碧犀獸的骨粉所製成的白香,點燃之後是一股辛辣白煙,被樂先生引入了陸正的鼻孔之中到達了陸正的雙肺。
不死神穀,乃是道門風宗宗門道場所在,穀中有九天神風日夜吹拂不息,穀內寸草不生,唯有無數怪石林立,石上無數孔洞供流風竄動,發出各種怪異之聲,呼號不絕,最容易擾亂心神。但穀中卻生活著一種極為特殊的妖物,便是碧犀獸,又稱風獸,此獸據說乃是天地間速度最快的妖物,最擅鑽風,因此平日裏隱遁風中,最難被人發覺,乃是風宗鎮山神獸。樂中平得到此獸之骨,還是通過滌玄覽向風宗討取的。
白煙入體,陸正隨著白煙內觀,見到自己的雙肺之上各自盤踞的兩團火紅之氣。那白氣一進入,即與那兩團紅氣鬥在一起。陸正隨之雙肺一緊,頓時呼吸開始變得困難,呼出之氣無比灼熱,而且鼻中開始流血,鮮紅妖異,而且是滾燙的,隻是不一會兒就停止了。而同時陸正的呼吸也漸漸減弱,好像隨時就會停止一般。
就在這時,陸正心中卻響起樂先生喝聲:“陸正,繼續凝神,這次還有第二支香!”說著,一拂衣袖,一邊香爐中的黃色的香開始著了起來。這支香是用玄黃垣八千尺地下的泥心所製成,點著之後散出一股甜香味。
玄黃垣並不是一處地名,而是一件東西,乃是一整塊方圓萬丈的巨大黃泥。最是奇異的是這麼大一塊黃泥,居然能夠在地下遊走,今日在此處,明日可能就在萬裏之外,最是出沒不定。因為事實上這塊黃泥乃是地氣精華凝聚,修行人稱為地心,乃是修行界中最為聞名的天材地寶之一。傳聞中修行界道門地宗的鎮山神器——地衡,便是由玄黃垣中一大塊地氣精華煉製而成。因此,樂中平為了得到玄黃垣八千尺下的泥心,可是吃了不少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