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天機造化是什麼?聽著這名詞似乎是十分玄奧難解,並非常人可解。但荒未央卻說他在這棵樹上盜天機造化為他所用,不由的站起身來,走遠了一些,好好打量著這棵奇樹。這一看,卻看出了一些端倪。
隻見那光溜溜的樹幹上,有不少疙瘩,看樣子是原本有樹枝從那裏長出,卻不知為何被人砍去了。這麼說來,這棵樹成了現在這一柄大傘的樣子,居然是人為修剪出來的,不是它原本的樣子。荒未央這麼問,莫非剪除樹枝的就是他,陸正頓覺有些荒謬,把這棵樹弄成這樣,就算什麼盜天機嗎?
但是左看右看,其他又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陸正謹慎的問了一句:“你說的盜天機,指的不會是修剪這棵樹的樹枝吧?”
荒未央雙手向後一背,走上前去拍拍樹幹,這棵樹極為粗壯,估計有十個荒未央也抱不過來,卻隨著他的手掌拍動,上麵發出一陣沙沙的樹葉搖晃聲音。荒未央極為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怎麼樣,是不是修剪得十分漂亮!”
陸正幾乎一暈,失笑道:“不會吧,這就是你說的盜天機,你這分明是盜樹枝嘛,把人家的樹枝全部偷走,用來烤魚吃了嗎?”
荒未央一白眼道:“我有這麼貪吃嗎?再說了,用這還元樹的樹枝烤魚,豈不是太可惜了,那些樹枝被我派了別的用處。怎麼,聽你話中的意思。是不相信這就是盜天機造化之法。”
陸正仍是一臉笑意,道:“我可不信,你這分明就是給樹剪枝,如果這就是盜天機造化之法,我可是早就會了。以前還在人間的時候,我住的城隍廟附近有一片果園,我常去哪兒偷果子吃。後來被管園子的老爺爺逮個正著,不過他也不怪我偷吃。既沒打我也沒罵我,還讓我以後想吃果子了就大大方方去找他要,隻是不要再不告而取。
這個老爺爺他就會修剪果樹,那時候我吃了他給的果子多了,看他在剪枝,就想幫他幹活,結果亂剪一氣,被他說了一頓,然後教我剪枝的門道。要衝著太陽將樹枝分出陰陽、老壯、枯榮。不僅要剪去陰枝、老枝、枯枝;還要護持陽枝和榮枝,避免疏密不均,相互衝撞。又要整理壯枝。不至於在一根樹枝上避免掛果過多,免得結出的果子又小又澀。
後來我到了日月廬,日月廬的花圃裏有好多話,基本上都是樂先生在打理,他就做的更加細致了,因花不同。澆水、鬆土的時辰都不同,所用的肥料也不同,除此之外,定期的修剪、捉蟲,更是不在話下。而且樂先生會隨著四時不同,打理種植不同的花呢!……樂先生說了。他種花就是為了養眼好看。這我可都學過,也沒聽他說這是盜什麼天機啊,照你這麼說的話,樂先生倒算了,那人間的那個管園子的老爺爺,他也會盜天機嘍,他可不是修行人。嗬嗬!”
陸正這一番話說下來,自覺十分有理,哪知荒未央卻道:“陸正,我又何必騙你,這的的確確就是盜天機造化之法,幾乎人人都會,又何必是修行人才能夠呢!你覺得我說的好笑嗎?難道你以為天地之間,隻有修行人在修行嗎?你以為修行人與人間之人真有什麼不同嗎?”
陸正一呆,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荒未央嘿然一笑,道:“我來問你,你在深山中這些日子,吃的是什麼?”
陸正不明其意,道:“吃的是野果子還有各種飛禽走獸啊,怎麼啦?”
荒未央追問道:“那些野果子是你變出來的嗎,那些飛禽走獸是你養大的嗎?”
陸正:“你的意思是……”
荒未央笑道:“這些野果子也好,飛禽走獸也好,哪一樣不是受天機造化而生,你何曾出過半分力氣,天生地養,陰陽孕化,到最後卻被你通通塞進肚子裏,你這難道不是在盜取天機造化之功嗎?”
陸正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荒未央所說的極為有道理,其實何止是這些日子,即便自己在人間,雖然吃的是從別人那裏要來的飯菜,但哪一樣不是天地之間的事物,即便是受人力種植瓜果蔬菜,養雞養鴨,養豬養狗,但若天地之間本無此物,人又有什麼辦法憑空造物呢?
照荒未央這麼說的話,人生於天地之間,無論是吃穿用度一切,幾乎都是在盜用天機造化,因為歸根結底來說,人本身就是天地所生而自己做主,這就是盜用了最大的天機造化了。回眼再看這棵奇樹,陸正心中頓生讚歎,不由道:“你這麼一說,倒好像的確是這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