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六識仔細以神識感應黑甲的肉身,卻發現屬於黑甲的一般仍然是被封印的死死的,絲毫沒有鬆動的跡象,但是黑甲的所有感覺,都源源不絕的傳遞到了自己所控製的那半邊肉身。
難道他跟我真的是融彙成了一體,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所以其實不是他的傷感,而是自己的傷感?但是這又怎麼可能,自己分明連一絲悲切之意都沒有啊?六識不由大感奇怪。
而黑甲聽了六識這一番話,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說道:“霓晚是我第一個女人!”
六識道:“無論她曾經是誰,對你有任何的意義,現在她已經死了,你就應該讓她在你心裏也徹底死掉,不應該讓她繼續牽絆你。隻要你還活著,難道還怕沒有女人嗎?你現在應該考慮如何恢複你被封印的肉身,恢複你的實力,否則的話,以這樣虛弱的狀態,隨時都有可能被追蹤而來的道門中人殺死,難道你一點兒都不擔心嗎?”
黑甲嗤笑一聲,壓根沒有接六識的話茬,而是似乎進入了回憶,語氣變得有些迷離,他道:“老頭子把玄英、闐幽、堅靈、正倫、羅元送給我,還把霓晚帶到我的身邊。你以前告訴我他們有多麼厲害,會哪些神通,後來我也發現了的確是這樣。但是到現在,我忽然明白來,他們就是我初見他們時的他們。
玄英,就是隻每天在天上轉圈的呆鳥,闐幽,豎著兩隻大耳朵,到處吃草拉屎。堅靈要想睡覺,無論小爺我怎麼叫他打他踢他,也是弄不醒他的。正倫從跟著我之前,到跟著我之後,都一隻在跟我搶吃的,還有羅元。我有時候真是懷疑,是不是有一天晚上我夢遊起來打開了他的天靈蓋,把他的腦子吃光了,要不然。他怎麼會那麼笨!嗬嗬,老頭子就讓我帶著這幾個東西去挑戰斷慈山七大妖怪,真是好笑!”
六識聽得暗暗擔心,黑甲這語氣十分不對勁,傷感之中帶著失落,他居然已經開始回憶過去的事情了,看來霓晚的死對他的打擊,遠遠超過自己的想象。意識到這一點,六識不由大呼慶幸,幸虧自己現在就把這件事直白地說出來。讓黑甲直麵霓晚的死,否則的話,這件事若是一直藏在他的心裏,這種隱秘的憂傷隻怕會是埋藏在黑甲身上最大的變數,將有可能摧毀自己一切的盤算。
但是六識知道。自己現在若是刻意逆著他的情緒來,隻怕更會激起黑甲的反彈,隻有順勢引導,才會達到自己的想要的結果,而且更加能夠增加黑甲對自己的信任。於是六識放緩了口吻,道:“黑甲,你真的變虛弱了。你師父讓霓晚來到你身邊。是要她教你煉藥的,她來到你身邊,是要讓你變得強大起來,而不是變成今天這樣的虛弱。你這樣,不僅對不起你師父的一片苦心,更對不起霓晚……”
黑甲嗬嗬冷笑道:“霓晚不是來讓我變得強大的。她是來讓我變得虛弱的。讓我虛弱的對斷慈山產生歸屬感,讓我虛弱的去相信你和老頭子,讓我虛弱的把整顆心都交給他,乖乖的讓你們操縱我。”
六識厲聲提醒道:“黑甲!你不要忘記了,是我們讓你變強了!是我給了你這柄黑刀。是你師父,讓你把無數的強大妖物都踩在了腳底下!”
“但代價是,我自己也變成了一頭妖物!”黑甲淡淡的接口,毫不理會六識的厲聲,道:“因為我變成了妖物,所以才會把拔光了玄英羽毛,把它塞進我的肚子裏;才會把闐幽的耳朵扯斷了,放到嘴巴裏咀嚼;才會用黑刀在堅靈的肚子上輕輕一劃,堅靈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兩隻眼睛就這麼看著我,肚子裏的腸子就掉了出來。正倫以為我還是跟以前一樣跟他玩搶東西吃的遊戲,他拚命的啄地上的碎肉,他想要贏我,直到我把他的腦袋剁下來,他嘴裏還鼓鼓的都是碎肉。
羅元很笨,但是那一天不知道為什麼變得聰明了,我本來想趁他轉身的時候用黑刀從他後背捅進去,但是就在我舉起刀的時候,他居然回頭看著我。你知道的,以我的身手,他怎麼可能察覺我的動靜,他知道我要殺他,他知道玄英、闐幽、堅靈、正倫都是被我吃掉的,知道一定會輪到他。他沒想到他會回頭,那一刻我手裏的刀忍不住抖了一下,但還是狠狠的插了下去,羅元到死都沒有動,沒有掙紮,更有逃跑。”
六識道:“你不必為他們傷心,他們每一個的死,都讓你的肉身變得更為強大,吃了玄英,你的眼睛能夠看得更遠,吃了闐幽,你的耳朵更聽到更多,還有堅靈他們,無一不是讓你變得厲害,否則你怎麼能夠戰勝那七大妖怪!
這不是死,而是犧牲,他們都知道你會殺他們,但是他們都沒有逃走,也沒有反抗,他們願意為你犧牲。就好像你師父一樣,會把自己的血肉切下來給你,這都是為你做出的犧牲。所以他們都沒有死,而是在你的肉身裏活了下來,而且你現在煉化了你師父的血肉,獲得了混沌祖氣,你已經是不死之身。他們也隨著你不死不朽,會永遠的活下去,你們會永遠的在一起,這難道不是很好嗎?但是你卻辜負了他們,你這樣的消沉,對得起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