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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星辰的光芒被雲霧掩蓋。
稻草鋪成的地鋪上,我無聊的往簧火裏又扔了兩根幹柴。
“哈啊~”抱腿坐在一旁的安紋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困的話就先回家去睡吧。”我勸道。
倉庫的環境不太好,在這個冬天對常人來說是很難以忍受了。
“我再等等。”她說。
不知又過去了多久,那位躺睡已久的人終於弄出了一點動靜。
我起身,發現一旁的安紋臉埋在腿裏,好像睡著了,於是先脫了一件外套蓋在了她的背上。
那道睜開的黑瞳愣愣的看著天花板,直到我走的很近,她才向我看了過來,看起來不像是剛醒。
麵癱的臉上讀不出任何的情緒,她嘴唇微動,像是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有氣無力的合上了。
我將一旁的麵包拿了過來,向她遞去,“吃吧。”
她坐了起來接過了麵包,雙手握著送到嘴邊,但卻沒有立刻吃,而是靜靜的看了一會,最後還是咬了下去。
她吃麵包的速度很快,每次都訊速的咬了下去,但絕對算不上是狼吞虎咽,動作十分的內斂,嚼咽的過程中也很平穩,像是克製著自己少發出多餘的聲音一般。
在吃完了一整塊以後她便停了下來,我又將事先準備好的一杯水遞了過去。她小心翼翼的用雙手接過喝了下去。
“謝謝。”她的聲音很低沉,聽起來就讓人感覺是平時很少說話的那類人。
“身體感覺好些了嗎?”我問。
“嗯。”她將水杯還給了我。
我將水杯放到一旁,利落的說出了醞釀已久的話語,“今天你還可以在這裏留宿一夜,明天你就得離開這個地方。”
她平靜的看著我,神色古井無波,反倒讓我有些想要回避。
“不能留下來嗎?”她問。
“可以。”我說,“但是你留下的時間裏,我會把你監禁在這個屋子裏,禁止你任何外出,直到有人來找你時便把你交出去,這樣你就沒有任何可以逃掉的可能性了,這樣的條件你也能接受嗎?”
村裏人萬眾一心,但那是建立在沒有利益幹擾的情況下,既然留下了,那麼這件事就最好還是盡量少讓人知道,但時間一長,我每天往這邊來的事遲早會被人注意吧。
屆時我就會拿出另一套說法,據村長所言,奴隸這種勞動力在外界是被當做一種個人的財產來看待,因此抓捕外逃奴隸並送還給物主是有獎勵金的。
“我將逃進村子並試圖搶奪我錢財的她監禁在了這裏,平時經常外出去去尋找物主,但至今一直還未找到。”雖然這並不是什麼很好的借口,但我想用來應付村裏人應該是足夠了。
聽完了我的話,她頭低了下來,居然不帶絲毫猶豫的道:“那麼還請拜托讓我留在這裏。”
明明這樣就很可能會回到那個對自己施加殘暴的人手中,她卻還是依然如此堅定的選擇了。
“為什麼?”我不禁脫口而出,“你不是想從別人的手裏逃出來嗎?”
之前那麼拚命不就是為了從別人的手裏逃出來嗎?甚至差點因此而險些死去,為何這時卻又想要在這裏停步了?
她抬起頭,沉默了一會,隨後道:“因為我想就算逃到了別處,也不會有人願意幫助我吧,如果沒有遇見您的話我可能也已經死在之前的那個位置了,與其那樣我更想在這裏多活一些日子。”
“但也依然存在著自由的可能性吧。你的印記隻要想辦法就可以隱藏起來。”我說。
她額頭上的印記,其實可以輕易的用頭巾遮住,雖然城市裏的人大多數遇到這種情況時應該都會抱有警惕,但也不至於完全沒實施性。
“不行的。這個印記是由魔法構成,就算將整塊皮膚切下來,也依然會看的很清楚。就算用別的顏色將那塊地方塗抹,也依然會會看的很清楚。就算東西將他遮住,一直也會被人注意到。以我的頭腦想不到別的方法。”她的語氣很確信,就宛如自己都親身嚐試過一樣。
她的話比我想象中的多很多,也意外的好交流。
她停頓了一下,又道:“除非能夠買到市場裏昂貴的易容麵具。能拜托你幫我買來嗎?”
“你覺得這可能嗎?......”我說。
“嗯,因為我覺得您可能會是那樣的人,所以才嚐試性的拜托您。”她說。
我動搖了,因為很直白的被她說中了我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