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正惡做著物理,早就暈頭轉向,電話鈴響了。
“喂,您好!這裏是上海電話局,為了您的電話能夠正常工作,我們將為您進行檢測,希望得到您的協助。”
電話檢測?真是麻煩,奈何人家也是一片好心,我就積極配合吧。
“好的,好的。我一定會配合你的。”
“現在,請您從一一直數到十,要慢慢地數,聲音盡量要大,謝謝!”
本人向來以聲音柔美動聽著稱,說話從來都是細聲細氣的,要我這麼大聲地吼,倒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無奈之下,隻好氣沉丹田,大聲地叫道“一———,二———,三———……”就像上體育課,就像軍訓,在操場上報數一樣。
爸爸在隔壁房間說:“你是在上體育課報數嗎?”
媽媽說:“我看你腦子又不正常了!”在我爸爸媽媽的眼睛裏,我的腦子是經常不正常的,所以我簡直不知道,吳小強在他爸爸媽媽的眼睛裏是怎麼回事!
我捂住話筒對他們說:“噓,電話局正在檢測電話!”
從“一”到“十”叫得我氣喘籲籲。
我氣喘未定,“電話局”又說:“對不起,我們的檢測還未完畢,請您接著從十數到一。”
我很想昏過去,很想問問這位“電話局”:“你還有完沒完?你今天晚上還想不想讓我繼續做物理?”
沒有辦法,又繼續大聲地從十往一數。
繼續氣喘籲籲。
正當我準備重新從一往十叫的時候,“電話局”說:“檢測完畢。因為我們的工作而打攪了您的休息,我們深感抱歉。”
我欣喜若狂:“不要緊的,不要緊的,這是應該的,謝謝你們的檢測!”
“對於您的配合,我們表示由衷地感謝。如果將來您的電話出現了任何問題,我都願意隨時為您效勞。我的工號是WXQ987654321,姓名吳小強。吳是口天吳,小是大小的小,強是強大的強。今天就這樣了,再見。”
電話掛掉了,可是我拿著聽筒半天反應不過來。“狗東西,我怎麼就聽不出是他!”
第二天,我一早就在教室門口守著他:“小心我解決了你!”
他嬉皮笑臉地說:“隻不過是小試鋒芒。”
“你的意思是還要大試鋒芒?”
“這要看我的靈感和熱情了。”
我隻好軟下來,求饒:“你千萬別靈感和熱情了!”
結果,他又摸出一塊巧克力給我:“德國的,精神損失費。”
“我還敢要嗎?吃巧克力是要付出代價的。比利時的已經付了,難道這德國的還讓我付?”
“不用付,不用付,嗯……嗯……”他像有什麼話要說。
“嗯什麼嗯,你也有說話吞吞吐吐的時候?昨天晚上代表電話局檢修,不是流暢無比,天衣無縫嗎?”
“小的豈敢,小的豈敢,嗯……嗯……”
“有什麼難以啟口的事晚上打電話給我!”可是他吳小強一向敢作敢為,會有什麼難以啟口的事?
晚上他打電話給我了。
你知道是什麼難以啟口的事嗎?原來他一個小學同學,是個女生,要過生日了,他想送一盒歌帶給她,但是他不知道是否妥當。
他說:“不過有言在先,以前我過生日的時候,她先送過歌帶給我的。”
“既然她送過給你,那麼你老早就應該送給她了,來而不往非禮也,你懂不懂?”
“來而不往非禮也我怎麼不懂?我是擔心,已經好幾年了,現在突然送她,會不會使人家感到唐突。”
“唐突什麼唐突?我幼兒園的同學,過生日的時候,還突然寄一張卡給我呢?”
“關鍵是男生還是女生?”
“當然是男生。”
“哇,你們幼兒園的男生還給你寄卡啊!”
“不是上幼兒園的時候,是現在,他是我幼兒園時的同學。”
“別緊張,別緊張,我知道是幼兒園的同學,現在給你寄卡。這麼說,我送一盒歌帶給我小學的同學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哦?”
“有什麼問題有,有你個頭!”不過我又突然想起來,“你送的是什麼歌帶?”
“《永相隨》,《Time To Say Goodbye》。”
“我勸你換一盒,要不萬一引起什麼後果,我可不負責。”
“《永相隨》又怎麼啦?《永相隨》難道就永相隨啦,嘻!”
這會兒他又天不怕地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