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月懸天,星明點點。倚紅樓前的斜柳如同女子遮麵的細紗,讓其間的絲竹之聲,尋歡之樂半隱半現,勾人心神。
倚紅樓中,宓湘沒骨頭似的倚在貴妃椅上,蔥白如玉的指甲捏起一枚鮮紅的果子塞進檀口。如畫似的一雙眉眼半開半合,那股倦懶的情態讓她對麵的梅娘都瞧的心頭癢癢。
“我的好姑娘,你發發善心,貴人們都催了,你再不出現我這倚紅樓怕不是都要被掀了。”
宓湘吞咽下口中的果子,百無聊賴的抬眼看著梅娘;“我的好媽媽,你急什麼。”她緩緩的坐起來,不怎麼含蓄的伸了個懶腰,伸手撥過長發,手指繞了幾圈。
見她終於動了,梅娘連忙招呼房裏的小丫鬟:“玉梨,快,給你家姑娘扮上。”
玉梨低著頭小步走了過來,伸手想要替她把衣服換了,就被宓湘抬手擋了回去,她不緊不慢的走了兩步:“媽媽,獻舞是件容易事,不過這賞錢怎麼算?”
一提起銀錢,梅娘臉上諂媚的笑轉眼就收的一幹二淨,她掐著腰,冷著臉:“宓湘,咱可是一開始就說好了的,事到如今想反悔,那不能夠。”
“這是當然,不過媽媽,你瞧外麵那些個貴人,一個個都叫著奴家名字呢,不過......”宓湘扶著額頭,“這會兒我卻有些頭暈呢,怕是不能上台獻舞了,媽媽不如看看其他姐妹可願替一下。”
梅娘看她矯揉造作,陰陽怪氣的笑了下:“姑娘家想存些體己錢也正常,既如此今日的賞錢便多予你一成。不過宓湘你要記住,你今日的牌麵,那都是我給你掙得,倚紅樓的姑娘多了去了,你可要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
她說完就走了,宓湘滿不在乎的招呼玉梨給自己上妝。看著梳妝鏡中那張豔若桃李的臉,宓湘翻了個白眼,她不用掂量也知道自己身高167,體重101,盤亮條順大美女。
換了舞衣,宓湘在前簇後擁中登上了倚紅樓中的高台。
宓湘成名不久,但梅娘為了日後好將她待價而沽在捧她這件事上是不遺餘力的,加之新鮮勁,皇城的貴人個個都對她愛之如狂。因此她穿著紅色舞衣一上台,下麵的人便躁動起來。
輕浮的哄笑聲中,宓湘舞動腰肢,她的目光在下麵一眾人的臉上掠過,如同埋了一條無形的鉤子,風情萬種,讓人情不自禁的跟著她的動作心神蕩漾。
看客們心火燎原,龜奴拿著木托盤在客人們中間來回穿梭,不消半圈,托盤上的賞銀已經堆成了小山的樣子,眼看著龜奴已經換了兩次木托,想著這麼多賞銀她竟然隻能分到兩成心底越來越憋屈。
想她好好一大學新生,祖國未來的棟梁,現在竟然淪落到在這個不知道什麼朝代的鬼青樓給人跳舞,笑死。
跳舞就跳舞吧,學跳舞本來就是給人看的,但那拉皮條的周扒皮工資抽九成啊!哪家中介能這麼黑,每天累死累活,伺候完這個大爺伺候那個大爺,這就算了,她還得抽空給她搞培訓,地裏的老黃牛也不能這麼用啊。
宓湘心疼自己的賞錢,但也隻能心疼,梅娘這人可沒那麼好說話。
她剛穿來的時候,原主剛因為寧死不屈被倚紅樓的龜奴打死,她悠悠轉醒的時候梅娘正指揮人要把她埋了,發現她還有口氣,梅娘擺擺手,讓龜奴把她抬進一個更小的破屋子裏,留了句聽天由命後,就再也沒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