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狐低下身子,看了眼自己這優秀的徒孫,如果可能,他也不希望葉雲笙出事。
”先送他到房中,我看看。”天狐說。
慕塵逍點頭,天狐俯身去抱葉雲笙,白暖淚水源源不斷的流著,身體像是瞬間失去了力氣般,呆呆的看著葉雲笙離開了自己的手,手中的鮮血還在發燙,白暖追在天狐的身後喊了句:”天狐老祖宗,我相公、我相公他還有救麼?”
天狐微微停頓了下,轉身看著這至真至純的女子,最後輕歎了口氣,在下盡力吧。
白暖的世界好像崩塌了一樣,她立在原處,看著自己最熟悉的這個地方。
昆侖,承淵山。
卻盡是自己愛人的鮮血。
昆侖山的千年雪,本是千年不化,可不知為何,這日卻在落著雪粒,冰寒刺骨。
白暖的淚水枯竭了,她聽見天狐的口中所說,已知事不樂觀,可她終究還抱著一線希望。
葉雲笙說的,等他回來。
她還需要等。
慕塵逍的白,與昆侖山的白融為一體,他靜靜的陪在白暖身邊,低頭看這山下那已經開始收拾殘局的場麵。
這一役,唯有葉雲笙功勞最大。
如果沒有他的牽製,恐怕君疏影不會那麼容易被封印在法陣當中。
當然,山魂水魄隔絕兩個大陣,亦是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慕塵逍很清楚這一切,當道門的子弟們開始打掃戰場的時候,昆侖山上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般,靜謐,安靜,而又哀涼。
他忽然間回頭,對白暖說:”小白,你與為師進來。”
白暖的目光還是有些呆滯,她點了點頭,乖乖的跟在慕塵逍的身後,她似乎很久都沒有這般,和自己的師傅一前一後的走著。
而就在早前,她站在雲頭上,師傅還是那般擔心她的神色。
師傅對旁人都不擔心,唯怕白暖會有問題。因為白暖是最小的弟子,而她確實也最不省心。
白暖的腦中不自覺的就浮想起昆侖弟子們都愛聽的曲子,那是亙古久遠的時代,一對相愛的仙人留下的曲子。
聽聞有一位仙人不意入魔,之後便自盡於昆侖山上,另一位仙人在此後,便時常吹著這曲子,靜靜的候著自己的愛人,回來。
他說,他知道她會回來。
白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起這樁事,隻是她做不到癡癡的等候,她寧肯與葉雲笙一起入了輪回。
慕塵逍推開掌門的靜室,端坐下來後,讓白暖也坐下。
實際上君疏影這魔尊被封印在昆侖山上,狐族與這些修道人士便再無瓜葛,眼下大部分的道門子弟都已經回歸了昆侖山,他們礙於天狐的麵子,對這些妖怪們暫時抱著眼不見為盡的態度。
說來也奇怪,此番大戰,居然是道門與妖族一起合作而成的。
然而這放在任何一個道門中,都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讓正道子弟事後便與妖族反目,倒是做不到,可也不可能再和睦相處。
如今狐族之中的狐王已然重傷,是此役之中最大的的損失。
白暖和慕塵逍說:”師傅,我要去陪在相公身邊。”
”小白,為師一向最是疼你。”無意之中被君疏影利用,移魂換人本是他的疏漏,但白暖畢竟已經回來了,她回到了昆侖山,她還是他的徒弟,慕塵逍便又怎能在與狐族的人糾纏不清。
白暖咬唇不語,忽然間便跪了下來,朝著慕塵逍狠狠的磕了三個頭,師傅,是徒兒不孝,可相公已經為了這天下蒼生不受魔族禍害,重傷至此,求師傅讓徒兒陪在他身邊,往後就算師傅要重罰徒兒也無妨,師傅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