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那個少年人走後,哪吒廟香火依舊,天空重新下起了陰雨。
不過哪吒似乎有了心事,時不時的坐在廟頂,看著遠方灰蒙蒙的天際,眼中神色複雜。
殷十娘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這幾日想著法子給哪吒做些愛吃的東西,臉上堆滿笑意,但是卻掩飾不住眼中的憂色。
這日,哪吒再次來到山神廟頂,感受著雨水的冰冷,哪吒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光芒一閃,哪吒卻是來到了山神廟旁的那間小屋。
“母親···”哪吒看著屋中輾轉的女子,低語說了一句。
殷十娘默默的做起來,認真的看了哪吒一眼,似乎對於哪吒的出現毫不驚訝,歎了口氣:“三兒,決定了?”
哪吒默默點了點頭:“決定了。”
殷十娘的雙手不自覺的顫動了一下,這才說道:“好,你去吧,你這裏的家業我幫你守著。”
哪吒聽到殷十娘的話,心中有些感動,沉默著不再說話,直接對著殷十娘跪拜下去,接連三個響頭:“娘親保重,孩兒還完自己造下的孽,很快回來侍候娘親。”
“我兒記住,做人當善,但也不可被別人欺辱,我這個選擇我無法反對,娘希望你將來依然保持自己的本性,做一個堂堂正正的神祗!”殷十娘眼中泛起淚光,強忍住心中的悲傷,對著哪吒交代一句:“去吧,去吧···”
哪吒起身:“娘親的話,我必然時刻記在心間,孩兒去了···”
話畢,室內紅光一閃,屋內已經沒了哪吒的身影,外麵的雨越下越大了,殷十娘聽著外麵的雨聲,臉上帶著笑意,但是淚水卻是再也忍不住流了出來。
哪吒廟內的龍龜似有所感,抬頭看了看外麵漆黑的天際,重新閉上了眼睛,小鹿依然在甘甜的睡著,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天壽山的生靈們,卻是不知道他們的山神已經離開天壽山,隻身踏入了洪荒世界。
其實說起來,哪吒離開天壽山的念頭是從醒來,得知龍族禍害洪荒的時候升起來的,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每逢打坐修煉,腦海中總是自己殺戮敖丙以及萬千生靈慘死的景象,心中燥火上升,雖然被強行煉化成三昧真火,但是修為卻是再難以寸進,這件事情已經成了哪吒修行路上的障礙。
殷十娘早就看出這一點,但是卻從來沒說過,但是當那名少年來到天壽山哪吒廟前的時候,殷十娘就察覺到,哪吒終究要離開這裏,闖蕩洪荒去了。
果真不假,在那少年離開沒有幾天,哪吒終於在今日提出離開,殷十娘無法阻止,也不知道該怎麼阻止,雖然知道現在洪荒大亂,危機重重,但是她一樣不願意讓自己的兒子,對著這萬千的生靈心懷歉疚,於是,她能做的就是守著兒子身後的一切,日日期盼著兒子平安歸來。
夜色中的天壽山,在哪吒身後急速的後退著,這一夜,哪吒的足跡踏遍了天壽山的每一片土地。
他去看了山頂的那窩剛剛出生的虎仔,又去仙鹿聚集的湖邊看了一眼安逸的仙鹿,那道敖丙屍骸化成的低矮山脈也被他走過,半山腰間的幾道河流入了哪吒眼前,最後,哪吒來到了大山村,在每一座自己的神像之中,留下了神識烙印,然後這才回到山頂。
哪吒最後看了一眼天壽山,然後化為一道流光,撲向了滾滾的洪荒世界···
哪吒離開天壽山區域,向東行走已經半個月過去了,路上到處都是衣衫襤褸,滿臉消瘦的逃難難民,甚至在這些難民潮的身後還有一些惡狼猛獸在追逐。
再加上不斷的大雨,更是雪上加霜,時不時有支撐不住的難民倒下,化為逃難路上的枯骨和野獸的食物。
更有一股又一股的難民潮在這個過程中消失在這天地間···
哪吒每逢遇到這些難民,總會出手相救,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幫助他們,殷商的地方官員也接到朝廷的通知,盡可能的救治難民,但是卻依然是杯水車薪。很多聚居點被大水淹沒,然後化為廢墟,消失在洪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