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毓慶宮(1 / 3)

初春時節,毓慶宮琪花碧草,翠柏修竹,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納蘭謹萱來到毓慶宮的時候,天還有些隱藍,但雲縫之中已有白光初露。一陣輕風微噓,隨風飄來縷縷清香。她膚如凝脂,眉如青黛,絕美的麵容,是超脫塵世般的淡然,美眸流轉,攬盡了世間的光華,與高貴融為了一體,詮釋了另一種美的極致。她吸吸鼻子,春天的氣味幽遠而清冽,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舒心,在胤礽離開的一個月裏,總覺得日子特別難熬,不曾有一刻,像現在一樣舒心。

終於可以馬上見到她的太子哥哥,她嘴邊的笑容,隨著她心情的雀躍,張揚而起。皓齒雪亮,眸光清漣,她透白的臉映照在花紅之下,無比嬌嫩。她不自覺的張開雙臂,揚起腦袋,像一隻向往天空,隨時會振翅飛走的白鴿。

謹萱步履輕盈的走到毓慶宮的門口。她敲了敲門,半晌過後,依舊無人回應。“太子哥哥,我進來了?”她詢問道,還是沒有得到回應,她猶豫了片刻,推開門走了進去。

熏籠裏點著沉鬱的濃香,整個屋子暖意濃濃,環顧了房中一周,並未見到太子哥哥的身影,他恐怕是出去了。望向床榻上躺著的竟然是一個女人,她一身白衣勝雪,手挽輕紗飄舞飛揚,如墨發絲,一半用晶瑩剔透的碧玉簪隨意的挽起,另一半披瀉於香肩,偶爾被風撩起了幾縷在白皙纖細的頸項,輕撫纏繞。謹萱楞在那,目光久久不能挪去,她睨視了女子半晌,隻是因為隔著帷幔看不清晰,但身形的確太過熟悉,一股不安的情緒襲上心頭,這個女人到底是誰?怎麼會那麼像她?不管她是誰?她在太子哥哥眼裏肯定是特殊的,因為太子哥哥竟然將她安置在到自己的寢宮,還躺在他的床上,她心裏充滿了好奇,踩過厚厚的絨皮地毯,步伐輕綿的走了上去。正準備揭開帷幔,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可以如此與眾不同,竟然輕而易舉的便得到了她期望已久的東西。

“宣妹,別再往前了。”胤礽的聲音在她身後猛的響起,令她的步伐瞬時一僵。

謹宣轉過身子,望向胤礽,他手上端著一碗湯藥,嘴角依然有著一貫的笑意,她看不出他的喜怒。

“你來找我嗎?”胤礽漫不經心的問道,將手中的藥放到桌上。

“我……”謹宣的心一緊,忙說道:“我就奇怪為什麼太子哥哥來了,都沒有去看我,原來是一直在照顧這個女人,我就是想知道她到底是誰,她到底哪裏好?太子哥哥竟然視若珍寶,親自服侍他,就是我病了,太子哥哥也從不曾這麼對我,你告訴我她到底是誰。”才幾月未見便如同隔了幾個漫長的世紀,她想過無數次重逢的場景,隻是沒有哪一個畫麵比現實來的殘忍,他看著她滿眼盡是對她的憐愛與疼惜,她卻要假裝看不到。

胤礽伸手測了測藥的溫度,隨即說道:“她不是別人,她是飄雪,這次總算是老天垂憐,竟然讓我們得以重逢,雖然她中了毒,可是很快我就會醫好她”

他的回答讓謹萱更為心慌,衝口說道:“不可能,飄雪三年前已經死了,如果她是,為什麼現在才出現?”

“她失憶了,一直在邊境流連,此次好不容易才遇見她,我不會再讓她從我身邊消失。”

盡管心裏已是驚濤駭浪,但她的臉上卻還是波瀾不驚,居然還泛起了一絲笑意,“如果她是飄雪,她能回來我當然開心,可是飄雪姐姐三年前已經死了,飄雪怎麼可能死而複生,怎麼可能再次出現在你眼前……這明明就是疑點重重,你何以說明她就是飄雪,難道僅憑她的臉嗎?就算模樣再相似,也不可能”

謹萱呆在原地,他在她心裏是無人可取代的,可她在他心裏是任何人都可以取代的,甚至現在連一個身份可疑的女子也超越了她,難得她有傾國之貌,令人一見傾心,可為何太子哥哥就是對她無動於衷,而是把一個死了三年的女人念在心裏。

“太子哥哥,在這三年間守在你身邊的人是我,你該懂得我的心意的,你不能因為她長得像飄雪就否定了我們之間的一切啊”

“我們之間從來都是兄妹之情,你也知道我心裏愛的人是飄雪,就算終其一生,我心裏的人也隻會是飄雪,如果你覺得我傷害了你,我隻能抱歉。”

謹萱一愣,不知怎麼想起了那一晚,太子哥哥那些瘋狂的話。

三年前,胤礽得知飄雪的死訊那夜,他喝了很多酒,而她不放心便尾隨其後。

“飄雪!飄雪!你在哪裏?就算你已經不在這個世上,那你的魂魄也該出來與我相見啊,我在這裏等你,一直等著你啊,你出來啊帶我一起走吧,沒有你,我要怎麼活下去,你帶我走吧”

他的眼中微微泛著淚光,手裏提著酒壺,然後跌跌撞撞撲到了鐵欄上,謹萱望著他,隻覺得胸口中充滿了苦澀的味道,緊緊抓住了那鐵欄,哽咽道,“我不能失去你,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會找到你,我一定會找到你!哪怕是你的屍骨”

謹萱聽得這話,隻覺得有一種前所未聞的恐懼襲來,她擔心他會出事,顫聲道,“飄雪沒有死,她知道你在等她,怎麼忍心死,不會的!”

他握住了她的手,牢牢地放在了自己的手裏,四周一片靜寂,隻聽見他均勻而細微的呼吸。

“飄雪,是你嗎?你來見我了是不是。”

謹萱心如刀絞,隻能更緊更緊地握住了他的手,幾乎聽到了自己手指骨節的喀喀作響聲,千言萬語最終彙聚成了一句喃喃的話語“嗯,我是。”

“以後我們都不再管那些俗事,我們去那風景秀美之地居住一段時日,每天看那日出日落,花開花謝,對月相酌,過些簡簡單單的日子,你說好不好?”

謹萱心裏一酸,幾乎要落下淚來,偏偏又強裝著笑容,“好,我們一起”

語畢她感覺到他的嘴唇帶著一股強勁的力道襲上她的唇,臉上的紅潮迅即而來,沉靜的夜色下,那鐵欄冷的像塊久久不化的寒冰,而他的吻那樣熱烈,讓她喘不過氣,即使心裏明白他隻是把她當成了另一個女人,可是她不再乎,飄雪已經死了,隻要她守在他身邊,日子久了,他會慢慢愛上她的,可是現在的一切隻是證明了原來那隻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

她的心,仿佛被什麼緊緊扼住,三年過去了,那一字一句為何還那樣清晰地浮現在腦海裏,那樣纏綿悱惻的感覺依然停留在唇間,而他給她的隻有那麼平淡的眼神,那麼冷漠的語氣,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那一段不為人知的回憶,除了她誰還會記得還留戀,

謹萱望著他的臉,冰冷的感覺悄悄地滲進她的骨子裏,連帶著刺骨的疼痛。恍惚間,她有些迷茫起來,是不是腦中一片空白?是不是時空交錯混亂了記憶?是不是心中那片記憶開始搖晃安謐開始流失?是不是早就嚐過的疼痛再一次席卷而來?是不是……嫉恨?……又仰或……是那瞬間溢滿心頭的酸楚以及再也不能實現的期望?

謹萱滿臉的憤怒,惡狠狠的眼光射向天晴,快步走到床邊,拉開帷幔“你給我起來,說你接近太子哥哥到底有什麼圖謀,你是從哪冒出來的狐狸精,竟然在這冒充我的飄雪姐姐,還裝病裝可憐,迷惑我的太子哥哥?“····”說完便去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