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謹萱一直迷迷糊糊,她感覺難受,甚至覺得自己還在要吞噬她的水裏掙紮,每一下呼吸都那麼艱難。她哭喊著想睜開眼,想抓住任何一個可借以生存下去的東西……她哽咽著,額頭突然一涼,真實的觸感把她從混亂的迷夢中拉回來,“萱姐……”她的手被握在一雙冰冷的手裏,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容若在身邊悉心的照顧她,見她醒來,他的眼神一頓,頎長的身形微微一彎,疼惜地望著她。
他嘴角微揚,扯出一個比哭泣更悲涼的笑容,他的聲音柔柔的“萱姐醒了?身體好些了嗎?為什麼要這麼為難自己?”她聽出他口氣裏的無奈,仿佛……這是他在告誡他自己,怎麼會讓她遭此一劫,而自己無能為力。
謹萱似笑非笑,黑色的瞳孔深處閃爍著異樣的光芒“隻要能達到目的,我不在乎。”
容若頓時麵色一沉,輕輕扳過她的身子,望進她淡然的美眸,動情道:“可我在乎,我在乎的不僅僅的是你的心,還有你的身體,我可以容忍你的心裏隻有他,但我不能容忍你為了他傷害自己的身體,可以嗎?相信我,我說過會幫你,絕不會隻是說說而已,自今日起,我不許你為了任何人傷害自己,就是太子也不可以!”
他暖融融的聲音久久回蕩在這個寂靜的房間裏,繚繞在她耳邊不去。他像是宣誓般異常認真的神色,以及溫柔如水的聲音瞬間擊中了她心底最弱軟的那個角落。不由得心中一顫,望著他怔怔出神,她的脆弱,她的心傷總是在他麵前展露無遺。
謹萱心中五味陳雜,好生難過。望著床頂的暗花,思緒有些微的混亂,腦海中浮現出胤礽的模樣,為何他從來不曾這樣溫柔的對待她,為何?她的眼眶有些熱,她轉了頭不想再去看他,她害怕對著他那樣的眼神於心不忍,隻能沉默。容若無奈地看著她,正想說些什麼,房外的燕兒通報,“啟稟郡主,皇上駕到。”
外麵走廊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輕而不浮,穩而不沉,隻有內利深厚之人才有這樣的腳步聲。
謹萱瞧見了康熙,努力微笑著說:“皇叔!你怎麼來了?”本想起身行個跪拜禮,卻不料撐起半個身子時就被按住了。
“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著那些繁文縟節呢”康熙心疼道。
“自從三年前皇叔默許我是太子妃的那一刻起,就從不敢怠忘,隻怕舉手投足之間有失了皇家的風範。”
“聽說你這病寒是那飄雪引起的?”
“肯定是那些奴婢多了嘴,是萱兒一時身子沒穩住才掉入潭中的,皇叔莫要遷怒於她,而且飄雪已經回來,太子哥哥好像已經認定她就是將來的太子妃了,萱兒心中自有分寸。”
前次因那飄雪,害的他們父子之間失和,沒想這次又輪到萱兒,她無端生出這麼多事,是想把這紫禁城不弄個天翻地覆不予罷手嗎,她明著冒充飄雪,暗地裏她到底是什麼身份?來這裏又是什麼目的?難道真是僅為了當太子妃嗎?他眼前突然再次閃現出她的臉,是啊,實在太像飄雪了,可是他是親眼看見她死去,他可從不信這世上真有什麼借屍還魂,他定要查清楚,他不會再姑息她。
“古往今來,兒女的婚事都是父母做主,他雖為當朝太子,可也由不得他來認定。”
謹萱虛弱不堪的微微一笑,笑容明淨而招人心惜,弱弱的,淡淡的,隱隱有些無奈和悲哀,“皇叔莫要生氣,太子哥哥的心思萱兒是清楚的,若不是當年以為飄雪死了,隻怕她早已是太子妃,怨不得別人,隻怪自己命苦,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既然如今事已至此,您現在要是如此阻攔於他,隻怕太子哥哥心中是極不樂意,若是萱兒惹得你們父子二人生氣,就是萱兒的不孝了,皇叔切莫為了萱兒傷了父子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