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那股被逼自殺的顫栗湧上心頭,前世臨死之前的畫麵在她眼中重現。
對人視線十分敏銳的謝危一下子便抓住了來源。
他望著那熟悉的麵孔,眼中浮現出詫異,但很快就被他掩蓋下去,與前來與他交談的人說起話來。
薑雪寧被那一眼看得渾身冒冷汗直到今日的主人公出現,她這才緩過來。
“柳大家,柳霜霧到——!”
“女子,竟然是個如此年輕的女人。”
“這,這怎麼可能?”
來參加畫展的人大部分都不知道那些出名的畫是個女人,因此一些人便懷疑這些畫不是柳霜霧所作。
漸漸的,這股議論聲大了起來,直到一個中年人站出來大聲表示不信。
“這茶館中的山水畫氣勢磅礴得猶如萬馬奔騰一般,筆鋒淩厲,線條流暢自然,墨色濃淡相宜,層次分明,其意境深遠,給人一種豪放不羈之感,著墨之處明快爽朗,讓人眼前一亮,這樣的畫作風格,一看便知出自男子之手,絕非出自一個養在深閨之中的閨閣女子之手所能繪製而成;再看那副花鳥圖,畫中的鳥兒活靈活現,仿佛能夠隨時從紙上飛出來一般,花兒嬌豔欲滴,色彩鮮豔奪目,構圖巧妙,疏密得當,神韻十足,沒有四五十年的深厚功底和精湛技藝,絕對無法畫出如此佳作。”
“老夫我打量了一番你,看你年紀輕輕,最多也就十七八歲而已,怎麼可能畫出這般宏偉巨作?更不用說那幅名震天下的《海闊明月》了。想來定是你冒用了別人的畫。”
他話音剛落,另一個男人也出聲諷刺道。
“沒錯,這些畫便是我等沉浸畫術之業數十年也無法畫出,你一個女人怎麼可能畫得出來。”
“以這種方法出名,當真是貽笑大方,不知廉恥。”
其他不服之人,心中嫉妒之人見薑霧堯沒有反駁,話說得越來越難聽,越來越大,似乎下一秒就要把這茶館給掀翻。
因出宮耽誤了一點時間,導致姍姍來遲的沈玠與沈芷衣兩人走進這書茶館時,看到的就是眼前這一幕。
“這是做什麼?”
沈玠疑惑的問。
早就道的燕臨走過去,他站在兩人身邊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沈芷衣聽完氣得要上前嗬斥這些,被沈玠急忙的拉住。
“這些人畫不出,不代表別人畫不出。”沈芷衣掙紮的要掙脫哥哥的手,“王兄,你攔我作甚。”
“人家都沒說話,你衝上去幹什麼?”沈玠鬆開手解釋,“等著吧!看這位柳大家氣定神閑的樣子,肯定有後招。”
說曹操,曹操就到。沈玠這話剛說完,薑霧堯便開口了。
隻見她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氣定神閑的笑容,聲音如切冰碎玉般透徹寒骨,令人為之一顫,“既是如此,那我就在此當場作畫一幅,看看這些畫作究竟是否出自本人之手。”
語罷,她聲音清脆地喊道:“來人!備筆墨紙硯!”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茶館的茶仆紛紛忙碌起來,將她所要之物備好,送到正中央書案上。
薑霧堯轉身上台,動作優雅流暢,身上穿著的衣裙裙擺如同翩翩起舞的仙子一般,順著她的動作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度。
她的神情清冷而專注,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眼前的白紙和即將揮灑而出的筆墨。此刻的她,宛如一朵盛開在冰天雪地中的寒梅,孤高而絕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