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說句實話,文斌開出來的條件範圍有點大,已經不是他能夠說了算的,那持刀的惡魔回過頭,遲疑地望向他們家老大,就等他發話了。
那做老大的,這時候正端起一碗燒酒,一口一口往肚子裏灌,剛一抬眼,就看見手下一臉猶疑地扭頭望著自己,他扯起嘴角,悶笑一聲,幹脆昂首一口氣幹了個底朝天,隨即手腕一翻,‘啪嚓’一聲,將碗棄之於地,豪爽道:“好啊。”
“聽見沒有,老大說好!”收到‘聖旨’,那家夥回過頭,又正經八百地傳達一遍。
“那就好。”文斌微微頷首,隨即又垂下腦袋,若有所指地望向一雙腳踝上沉重的鐵枷。
自然有人湊上來替他卸了下去。
“喂,你不是當真的吧!”旁邊的晏箐見了,嚇一大跳,忍不住轉過背去,伸手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憂心忡忡道:“你自幼習文,根本就不會武功的呀!”
“啊,是吧……”文斌衝她笑了笑,似乎沒什麼底氣一般,左右晃了兩眼,然後跟發現新大陸似的,猜測道:“可是,我的天賦貌似還不錯?”
“……”
晏箐幾乎要為之氣結!
文斌自幼飽讀詩書,根本就不會武功。
擅長弄槍舞劍的那個,是她才對!
文斌與晏箐,兩家本是世交,這兩小孩自幼比鄰而居,打小青梅竹馬,感情就特別要好,經常是這個坐窗前舞文弄墨,那個就在院子裏劍走銀蛇。
文斌之所以說他‘天賦不錯’,就是因為,兩人走得親近,經常是晏箐一套招式在他麵前斷斷續續演完,玩耍一會,又全忘完了,竟然還需要他這個根本就不會武功的,再替她複習一遍,而且,十分搞笑的是,明明是同樣的招式,文斌隻消看過一遍,便能過目不忘,而後酣暢淋漓地比劃出來,比她這正宗習武的主,可高明出了不下百倍。
好吧好吧,每個人天賦不同,這樣她也認了,最可氣的還是十年前的那件事。
晏箐記得,那一回,剛好是赫赫有名的仙道名門‘玉龍殿’門下大長老晨風,花費數年時間,四方走訪,度化有仙緣的小孩子,收為俗家記名弟子。
考核內容很簡單:第一,容貌清秀俊俏,言行端正;第二,年齡七歲以下;第三,十丈開外,距離地麵三丈高處,在樹梢上懸掛一隻蘋果,參加考核的小孩子每人一共有五次機會,誰能將手中飛鏢擲出去,隻要能射中那隻蘋果,就算過關。
據說他們整個帝國上下,能夠通過這次測試的,兩隻巴掌就能數得過來,而在此其中,又唯獨晏箐一人,年僅五歲,擲出五枚飛鏢,不僅全數碰到了蘋果,而且還有兩枚飛鏢力道控製剛剛好,隨手一鏢射出去,便將那一隻蘋果紮了個穩當。
這樣優異的成績,即使放眼整片大陸,在相同年齡層次的小孩子中間,也是堪稱翹楚的。
晏箐當即被‘玉龍殿’大長老晨風度化為‘最有潛力的俗家記名弟子’,甚至還得其親傳仙術三個月,就當時來說,可真是風光無限,前程似錦啊!
順便還讓附近方圓百裏的大人小孩狠狠限了一把。
就因為這件事,小小的晏箐被鄉鄰鄉親的大人們誇得跟朵花兒似的,可把她樂得,走路都快感覺飄飄然好像漫步雲端了。…,
小孩子嘛,有了高興得意的事兒,哪有不拿出來現的?
可便是拿出來現,當然也不能逮誰跟誰現唄,這其中還是要看對象滴……於是,作為青梅竹馬的文斌,便首當其衝成為飽受其‘炮轟’的重點對象。
然後問題就出來了。
那小小的丫頭領著同樣小小的少年,來到考核仙緣的地方,跟他講解其中規則,並開始洋洋得意地自吹自擂,說別人的小孩如是何如何遲的鈍笨拙,又說自己是如何如何的天賦異稟,仙宗門派大長老晨風,又是如何如何看重自己,周圍十裏八鄉的大人們又是如何如何誇獎自己……諸如此類,雲雲。
文斌也不吭聲,愣是笑眯眯地站旁邊聽那妮子‘嘰嘰喳喳’瞎叨叨了半天,完事之後,才流露出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樣,冒出一句:“飛鏢還在嗎?我也想試試。”
小丫頭自然是有備而來,手腕一翻,便從腰帶裏抽出五枚飛鏢,順手就遞過去了,又忍不住在一邊好心地提醒他:“這個可是很難的!小文你即使做不到,也是很正常的,我看他們都沒有做到,我是不會笑你的……”
話音未落,隻聽‘嗖’地一聲,第一枚飛鏢將出,目標並不是遙遙懸掛在樹梢上的蘋果,竟然是那條懸掛蘋果的長線!
一鏢出,長線應聲而斷!
蘋果疾落而下。
尚未落地,第二枚飛鏢又追射了出去。
‘嚓’地一聲,飛鏢貫穿蘋果果核,打歪它下落的軌跡,將之釘在後方粗實的樹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