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頭自下了摩天峰,告別了胖瘦二老,便一路向北而行。隻是他生平記憶裏惟有七裏塘,若要曉得通往昆侖山的具體路徑,卻忒是難為了他。隻是念著昆侖在西北,僅須往北即可。說來,摩天峰其實位於蜀中,可惜他不知罷了。邊走邊還埋怨,為何一路俱是崇山峻嶺,懸崖峭壁。
但他既具聞人離的百年修為,又有衝虛子傳授的《龍行八法》,這麼兩廂結合,倒也不累。相反,在曠野裏練習起了《龍行八法》的騰躍身法。身若矯龍的穿越奔騰,偏是教他平添無限樂趣,不覺煩悶。
《龍行八法》乃是昆侖一脈的至高身法。其八法,計有潛龍騰淵、金龍嬉雲、舞龍乘風、懶龍打滾、蒼龍入海、怒龍蟠空、龍動九天、神龍無影。
這八式身法,獨立施展時,每式每變均是進退倏忽,人所難防;當糅合使用之際,前後相續,衍生無窮變化,端是世上一等一的輕功身法。若是修臻大成,固是閉著眼,隻要踩準步伐,身法不差,再則有足夠的空地,縱遭百人圍攻,也能保得無恙。
故而,小石頭雖然穎悟力非凡,但偌等玄奧的身法,卻也不是數日工夫即能熟練。惟能慢慢練習,以求熟能生巧後,再考慮八法間的糅合幻變。
一日,登臨高山,遠望蒼穹雄鷹,隻見它撲翼展翔,時升時降。尤其自高而滑時的那股俾睨,讓他好生羨慕。再俯視青青蒼山,千重萬疊、綿延起伏,胸襟陡然開闊,直覺自己淩駕物外,大地顫伏腳下,大好男兒應當如是。霎那,經脈內蟄伏多時的陰陽真氣驟然*,遍行渾身經脈。餘裕,一個大周天後,胸中頓生豪情,一股磅礴氣息自胸臆間噴湧而出。引亢長嘯下,隻聞得群山回應,萬鳥驚散。
隻是思起冰清,念到從此後天隔一方,雁杳魚沉,再無相見之日,未免意興蕭索。佇立久久,方蹣跚下山,直覺滿腔餘恨,無處可訴。
正當百無聊賴之際。
突然,一聲尖利的雕鳴倏忽傳來。其聲尤悲、且怒。小石頭好奇,當下循聲尋去。《龍行八法》他已稍具火候,刻意施展下,當真風馳電掣。一路上,雕鳴聲接連而來,更且一聲比一聲急怒,小石頭猜測它多半正與甚野獸殊死搏鬥著。想起適才的蒼穹一幕,心道,莫非就是那隻霸勢十足的雄鷹?
不多時,已到山下,繼而循聲左拐。這會,雕鳴聲已沒起初那麼清晰。小石頭估莫著必是周圍群山遮擋,是而聲音難以遠傳。他相信自己定沒尋差路徑。當下攀山越嶺,待轉到一處峭壁聳立的小峽穀時,驀地獅吼大震,雕鳴疾響。暗道一聲果在左近,迅即幾個箭步,連躍數十丈。
遂見一隻似鷹似雕的巨大猛禽正與一頭非虎非豹,又極像獅的異獸上下撲擊,你抓我咬。猛禽體形巨大,足有異獸的幾倍,雙翼一展即有數丈方圓。異獸雖說身小,但縱躍電掣,轉折迅捷。仗著來去靈活,竟是稍占上風。小石頭不知它們之間的曲折,索性蹲身藏於石後,扒開厚實的草蔓,望著眼前驚心動魄的激烈搏鬥。
過了會兒,一禽一獸多半爭鬥久了,動作間變的很是遲鈍。看得出,猛禽更為不支,大若小丘的渾身,到處都是血痕齒印。每一衝趨雖然驟鳴驟喚,形若瘋狂,但顯然蒼白無力。
而異獸則不然,盡管閃避吃勁,可躲的恰倒好處。一來體形瘦小,二來俱是以靜製動。隻等猛禽俯衝,它才稍移身軀,教那猛禽的撲擊均是師老無功。這麼一來,猛禽的每一擊那是用盡全力,異獸卻是以逸待勞,毫力極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