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公子和義順堂東家敲定了細節,就帶著家人告辭離去,不過在臨走時又定下了黎家父子回訪的時間,兩家人看來就此要熱絡了起來。
還沒等黎昭昌安排好店中事宜,準備單獨用甲馬符趕回黎山。一張突如其來的請帖打亂了他的安排。
這張請帖是來自於荊州糧會,邀請黎大東主後ri晚間去荊南會館參加會中酒宴。黎昭昌的義順堂雖然在他的打理下生意不錯,不過在荊州糧會裏麵也隻能說是小蝦米。平時也就輪到對賬或者全會時才有機會去會館,跟別說這樣正兒八經的晚宴了。
所以黎大東主頗有些受寵若驚,當然心頭也有些得意。看來今年是財運不斷,好事成雙,自己眼看著又要上一層樓啊。
於是他就讓自家賬房也是堂弟的黎昭卓代為返鄉,拿著他的親筆信和族中商量出個結果來。等和族老們談妥就留在那裏安排相關事宜。不過茲事體大,等黎昭昌赴過糧會宴席,自己還是要走一趟的。
他當然沒有在信中透露那個“婚約”的信息,但也把利害分析得清清楚楚。隻要把鄉中留下來應急的糧食全都拿出來,以此搭上天通門九大家之一花家的那條線,不談錢財這其中的收益那也是一目了然的。黎大老板不相信那群沒老糊塗的“老糊塗”會看不清楚。
黎昭昌知道自己族中那幾個長老平時是有點摳搜、行事不夠大氣,不過那些人也不是自甘寂寞滿足於鄉野的老頭子,心裏倒還沒忘了祖先榮光,時刻想著的都是讓黎族也成為仙師輩出的豪門。他們就是安樂ri子過久了,缺了一種一擲千金的豪情,不然自家……
他搖了搖頭把雜念趕走,寫完了信就讓黎昭卓連夜啟程。
就這麼到了正月二十五ri那天,從早上開始又下起了一場大雪。其實用來給雲夢澤排水的那個大型陣法,引發的氣候異常已經到了頭,這場荊南百年一見的大雪隻不過是回光返照而已。
到了差不多ri昳時分,早就收拾整齊的黎昭昌上了自家的騾車,讓夥計趕著車去了那荊南會館。
等他沒走一會,一個糧店夥計頂風冒雪,匆匆來到義順堂,原來有個自稱是少爺書童的小孩子來到了糧店。卻沒想到杜掌櫃在鐵山城人麵頗廣,尤其和城中的“俠客”打過好些交道,竟然一眼認出了這個“書童”的來曆。他也沒聽自家恩主提起過,心中自然驚疑不定,不敢一個人做主。
作為一個老江湖,他也怕人多眼雜走漏了風聲,沒直接帶著這孩子到義順堂。而是把石敢當留在店中,再派出一個夥計到店中報信。
恰好東主和平時管理內務的賬房都不在,這夥計也是那少年九族叔就把口信帶給了少東家。正在為這個孩子擔心的黎子昇得知這個消息,心中就是一喜。他雖年少,但是偏偏聽出杜掌櫃口信中有幾分深意,考慮了一下就決定自己走一遭。
既然東主和賬房都不在,那少東家自然是一言九鼎,就這麼著黎子昇跟著九叔來到了糧行街。
按下這頭不表,且說來到了位於鐵山城西邊會館的黎大老板,進了門就感到一陣暖風撲麵,身子就是一熱,眼前也是一亮。
黎昭昌饒是進過好幾次荊南會館,心中也是暗暗吃了一驚。原來今年年底會館主持人乘著糧價沸騰的當口,用糧食雇傭了好多人手重整了會館。這個消息黎大老板自也清楚,不過這還是他頭一次進了翻修過的會館。
如果說天衣閣的院子是雅致脫俗,那麼黎昭昌眼前荊南會館中的院子就是一片富貴氣象,一眼就讓人看出來都是錢堆起來的。
黎大老板知道頭上控溫辟塵的大型法陣那就是燒元石的玩意,自家族中也有這樣的法陣,基本都是天候異常的時候才開啟,所費元石也讓全族上下感到肉疼。而會館這裏效果如此之好的法陣,不知道每天要用多少方元石。
他左手邊是被圍廊柳樹環繞的小小湖泊,這湖其實就是把墜星湖圈進來的一塊水麵。上麵棲息這一群顏se絢麗的水禽,它們在湖中裏嬉戲啄食爭奇鬥豔,混不受外麵大風雪的影響。池邊的楊柳樹上還係著幾條jing致小船,以供雅士泛舟於湖上。湖對岸則是人工填出來的小島,上麵還有一棟建在假山之上的水榭。
湖泊東邊就是荊州會館的主要建築群,這些樓閣卻不是建在平地之上。在黎大老板眼前的是幾座不高的山頭。這山上種的都是各se果樹。在這寒冬臘月的天氣裏,枝頭照樣碩果累累,飄出陣陣果香,不禁讓人垂涎yu滴。地上是各種奇花異草,織成綠se的錦緞披在了林間。仔細看去,還能見到麋鹿白兔競逐其中,雉雞彩雀劃過低空。
每座山頭都是形製不同的樓閣,隱隱有絲竹和人聲從裏麵傳出。青玉石鋪就的石板路蜿蜒著把這些樓閣連接了起來,好似一條玉帶圍繞著小小的山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