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誰人不認土豪(1 / 2)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鐵家禁絕糧票堂票和義順堂絕處逢生的消息就這麼散播了開來。

還沒等這新義順堂重新開張,門前車馬已經絡繹不絕川流不息了。

來的自然是消息靈通人士,打著還是祝賀黎子昇進入鐵山學院的旗號。害的正在勾畫新義順堂的未來的少年不得不陪在父親身邊,迎接各位叔叔伯伯。

來的第一個自然是黎昭昌的老哥哥樓仲德樓大官人,他那張團團圓圓的胖臉差點都笑爛了,看這幅發自內心喜歡的樣子,比起自己的小老弟黎昭昌那還要高興一百倍。

等他看到了黎子昇那更是直呼後悔沒把自己女兒、侄女、外甥女等等適齡女子的庚帖帶過來,黎子昇看著這張胖臉心裏就有點敬謝不敏的意思,不過還是綻開不情願的笑容和父親把這位樓世伯接進了廳中。

然後,這位樓世伯的笑聲就響徹了義順堂內,他重重地一拍大腿開口說道:“愚兄早就說賢弟一向是未卜先知、謀定而動的商界奇才,怎麼可能冒冒然違逆成家諸那班人的意思?當時老哥哥可是豁出這張老臉為賢弟辯白啊。怎奈那群有眼如盲的小人,隻知道趨炎附勢。怎知賢弟這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手段。哼!這次看他們後悔了吧。”

“哪裏哪裏,樓兄言重了。”這黎大老板還是修煉得不到家,沒把前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從腦海中完全抹去,這話口氣上就有些勉強。

樓大官人是何等樣的人精,聞弦歌而知雅意,他長歎一聲道:“賢弟心中還是埋怨愚兄啊,樓某這也是身不由己啊!”說著就開始痛訴起自己慘況來了,說到動情處,兩眼都流下淚來。

據父子麵前這個胖子自己訴說,那他的日子過得相當地淒慘。

每日裏就賺些蠅頭小利,整年整月是入不敷出。偏偏樓大官人一向樂善好施,與人為善,經常把貨物賒銷給顧客,那些刁民有時候還要賴賬,更是讓他經營情況雪上加霜。

現在禁絕堂票更是對這個善良的胖子的最後一擊。

總之,他差不多就到賣兒賣女的地步了,如今是舉步維艱,就差破產了。如果黎大老板伸出援手幫襯樓大官人一把的話,再過幾天隻能闔家去投墜星湖了。

當然,黎家父子對他的話那是……一點都不信。不過人家這禮單確實漂亮,為了祝賀自己世侄光榮地成為預備仙師,特意送上筆墨紙硯這文房四寶。

這些物事比起花家贈送的毫不遜色。尤其是其中一盒蟾血朱砂,那是畫符的無上妙品,就是煉神期的符師拿來用,那也毫不丟分。

樓仲德也知道自己小老弟這幾天拜客繁多,略坐了坐就告辭離去,不過那庚帖之事他是不會忘記的,反正樓家女兒多不值錢,當不了正妻就當個小妾也行啊。

接著幾波拜客之後,就是鎮溪派的吉太康吉少門主。那張瓜條臉擺出一副笑模樣實在是為難他了,看上去不像是笑而是下巴脫臼。

他就這麼張開口,嗬嗬有聲,普通人真還不知道他這是在歡笑,以為是……中風。

他進來之後不僅不顧黎家父子的勸阻,堅持大禮參見了黎昭昌,還要和黎子昇平禮對拜,這當然是他身為晚輩的本分嗎。

吉少門主的態度就端正多了,也不虛言砌詞,一開口就先做自我批評,說自己少年輕狂,見識短淺,不懂得做人的道理。他上門擠提的事情被自己老爹知道之後第一時間傳信給他,把他罵個狗血淋頭,要親自上門給黎世叔道歉。

當然他的態度也不得不端正,他家除了釀酒也發行自己的堂票。如今也不得不求到黎大老板的頭上。

說實話,黎昭昌還真沒見過吉少門主的尊翁,也就是那鎮溪派的掌門,也不知道哪裏來的交情。不過他已經把心態調整過來了,人家姑妄這麼一說,他也就姑妄這麼一聽,口中連道豈敢、哪裏、言重、慚愧……

最後吉太康也是出手不凡,一口氣送了十幾壇上等藥酒給世叔和世兄品嚐。等黎大老板勉為其難地收下了禮物,這才客客氣氣地起身離去,和前日的吉少門主判若兩人。

還沒等父子兩人喘口氣就聽到門外一陣喧嘩,他們出去一看……

還是金瑞光金大鏢頭直爽,索性在這晚東初春時分來了個負荊請罪,露著一身雄壯的腱子肉,背著猙獰的荊棘條在一群趟子手的簇擁下就進了門。也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今天在黎家門前上演的是不是第一出。

他還沒進門就大喊:“金某狗眼無珠、助紂為虐、不當人子啊!今日裏認打認罰!”

驚的黎家中人不知如何是好,一時間都不知該如何阻止。

他一進門就推金山倒玉柱,納頭便拜向黎大老板。身後的隨從也跪了一地,這些人就是前日裏黎家前後的看守。

黎家父子和幾個夥計那也是有功夫在身上的,生拉硬拽出了好大一身汗總算把地上跪的人都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