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機關卷?你從哪兒偷出來的?”
攬月軒內,茶水沸騰,香爐青煙嫋嫋,悠揚的古琴音宛若潺潺溪水。
一樓人群熙攘,進進出出的茶客談笑風生,支起的說書台前更是熱鬧非凡。
而與之截然不同的二樓,一張張四方桌被分割為封閉的雅間。
男人震驚於桌上攤開的卷軸,一身雲緞錦衣,黑發以鑲玉鎏金發冠固定,盡顯榮華富貴。
他合上折扇,用扇柄直指卷軸,“如果我沒記錯,這東西……是宮裏的吧?”
謝丞沒否認,給自己斟了滿滿一杯茶,李思琛兩顆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你你你你不要命了?!”
“大晚上宮裏守衛連隻蒼蠅都放不進去,怎麼讓你鑽了這個空子?”
修長的手指沿著杯壁端起茶盞放在唇邊輕抿了一口,謝丞頭也沒抬反問他,“有問題嗎?”
“沒……”李思琛似乎還沒緩過神來,轉頭跟邊上正在撫琴的人來了句,“你說他是不是瘋了?”
琴音止,華徵音抬眸,輕飄飄地來了句,“他不僅夜闖皇宮,還在後宮待了許久。”
李思琛:?
“你在後宮幹什麼?”
謝丞這會兒總算有了點反應,他衝華徵音揚了揚下巴,“你怎麼知道我去後宮了?”
“你讓雁聲在宮外接應你,你忘了?”
一陣沉寂後,謝丞像是突然想起來確實有這件事,華徵音繼續替雁聲鳴不平,“問我借暗衛,結果讓我的暗衛在外邊吹冷風。”
“不是!所以你到底去後宮幹嘛?”
李思琛看著左右兩邊一來一回的,壓根不帶理他的樣子。
謝丞輕笑,“真想知道?”
李思琛瘋狂點頭,謝丞直言:“下回跟我一塊兒去,我告訴你。”
“還有下回?!”
李思琛一拍桌子連凳帶人驚得往後倒。
“行行行,逗你玩呢。”
謝丞瞧他被嚇得那樣,不打算再逗他,起身要走:“下回不去了,你就安心守著你這小茶館吧。”
李思琛手腳並用從地上爬起來,追著謝丞往外跑,“什麼叫小茶館?謝子宸,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華徵音看著兩人跑出去的身影,輕歎口氣,手指落在琴弦上,有意沒意地撥動著。
帷幕後,雁聲走了出來。
“少主,昨夜謝公子在宮裏的確待到了天亮時分才出來,我怕……”
“阿丞的性子,我們還不清楚嗎?”
雁聲,“那您的意思是?”
華徵音,“他既然把自己的暗衛調去了南城,現在正是缺人手的時候,你過去,我也好放心。”
雁聲:剛才在後麵聽著,好像不是這個意思?
“有什麼異議嗎?”華徵音瞥了他一眼。
雁聲抱拳,“全聽少主吩咐。”
過了晌午,梁昭來慈仁宮給太後請安,宮外的老嬤嬤見梁昭走近,上前行禮,“老奴,見過皇後娘娘。”
“嬤嬤免禮,太後在裏麵嗎?”
“太後在與舅國公商議要事,娘娘還是稍後再請吧。”
梁昭頓了頓,莞爾笑道,“那我過會兒再來請安吧。”
中午太陽大,直晃晃地刺人眼睛,梁昭轉身便要,“回鸞恩殿。”
嬤嬤急急將人叫住,“太後自晌午開始,便盼著娘娘來,娘娘不妨多等等?”
“不必了,本宮在這兒也打擾太後與舅國公敘舊。”
她走出這兩步,殿門打開,太後盯著梁昭逐漸走遠的背影,放聲問道,“哀家還未放話,你膽敢擅自離開?”
梁昭立馬駐足,心裏正疑惑呢,怎麼會如此的巧?
殿門後麵竄出來一個身穿朝服的人,往梁昭這兒瞥了一眼,一甩長袖背到身後氣衝衝地離開了慈仁宮。
進到殿內,梁昭畢恭畢敬地給太後行禮敬茶,一個禮節都不落,太後沒有喝梁昭給她斟的茶,反而是問她:
“為何此時才來請安?”
“中午與未央妹妹一同用膳,來晚了些,望母後恕罪。”
“你入宮前,宮裏的教養嬤嬤難道未曾教你,入宮第一日正午要來慈仁宮請安?老祖宗立下的規矩,曆代多少皇後都未曾遲到,怎到了你這兒一句來晚了,便想破戒?“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身為六宮之主,不將規矩做好,你又如何服眾?不如早些退位留給別人吧。”
聽太後這語氣,今天這罰她是領定了,梁昭順從地低下頭,“還請母後責罰。”
“你不如去南宮宗祠裏為陛下百姓抄經頌佛求平安。”
這是……要讓她跪宗祠?
見梁昭久久沒有回複,她話鋒一轉又說道,“哀家本意也並非罰你。”
狀似親昵地拉過梁昭手,將她扶起,“你自小聰慧,哀家是對你喜歡的緊,才對你要求苛刻了些。”
“……臣妾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