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在汴梁城最繁華的十字街道口,廂軍將領李沉心看著眼前慘烈戰事,一時心潮澎湃。
這天他剛回到家,一個傳令命便騎著駿馬帶來了宰相晏殊大人的急令:京城發生叛亂,各路軍隊一律進城勤王!李沉心二話不說立即回到校場點兵,然後一路小跑殺進京城!
城門由晏殊的學生歐陽修把守。歐陽修之前見過李沉心,當即為他打開城門,並告訴他宰相晏殊已親自帶兵去皇城勘亂。李沉心道完謝,二話不說,揮軍向皇城殺去。
軍隊跑到一半,正巧碰見一群穿得破破爛爛的渤海蠻子正在沿街燒殺搶劫。李沉心當即下令清剿亂黨,雙方在十字路口拳打腳踢,就這樣乒乒乓乓地打了起來。
李沉心帶的部隊乃是地方廂軍,平日裏除了修路建橋搞基礎建設外,其實並沒經過多少戰鬥訓練。結果碰巧的是他今日遇上的,正好是王則派過來支援羲和行動的渤海人小隊。彌勒宗倉促起義,本就是一支沒經過什麼訓練的農民軍,而李沉心碰上的這支“渤海別動隊”更是雜牌中的雜牌,不但老幼參差不齊,甚至軍中很多人連武器都沒——王則明知道羲和就算能殺死趙禎,仍然不可能拿下東京城,但他依然能把渤海軍派到京城來,足見這是一支多麼爹不親娘不痛的軍隊。
就是這兩支平日裏打仗都根本不敢拿出來的隊伍,兩下相碰,卻正好旗逢敵手,將遇良材,在鬧市中心打得叫一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各種陽謀陰謀層不出窮,通通朝對手使上,一時間精采紛逞。兩位統領也都各自殺得熱血沸騰,仿佛那一瞬間,白起李靖紛紛附體在了他們身上,他們帶的不再是拿不出手的垃圾部隊,而是世間最精銳的軍人!
“軍師!斥候呢?我讓他們去找一百張布袋,怎麼到現在還沒搜齊?孔子曾經日過,‘知己知彼,百張布袋。’沒有百張布袋,要本將軍我怎麼日?難道用**日?”麵對對方頑強而殊死的反抗,李沉心大發雷霆。
“這個……”他的心腹軍師,其實就是行軍路上半道投奔他的私塾先生秋草淌了一額頭汗水,“我已經派人去找了,但是雜貨店那個老板娘太凶了,那手中的雞毛撣子來去如風,已打傷了我五軍個士兵。我可以肯定,那老板娘一定是隱姓埋名的武林高手!”
“刁民!都是刁民!”李沉心暴跳如雷,心裏卻也有些發虛。那老板娘剛才他也見了,麵似圓盆,腰如水桶,長得比他還高半個頭。別說剛被自己提拔上來的所謂“斥候”,就算本將軍自己去,隻怕也……李沉心打了個寒戰。
“雜貨店老板娘武力超群,不宜力取。我有一計,可不用布袋便能取勝。我們可以去茶館弄些開水,燙死那幫狗日的渤海蠻子!”秋草說到這裏,嗓門猛地一壓,低聲在李沉心耳邊道,“茶館李大爺年近七旬,身體瘦弱,不是我軍的對手。”
“妙計!軍師就是軍師,不同凡響啊!”李沉心哈哈一笑,拍了拍秋草的肩膀,“等這次我立下不世功勳,一定向皇上報告你的功勞!”
秋草聽得這個,頓時眉花眼笑,正要謝過李將軍,突然聽得對方陣營中傳來一陣陣的慘呼。秋草心中奇怪,莫非自己這個計策,軍中也有其他人想出來了?放眼望去,卻見一個又一個的渤海人像油鍋裏的水珠一樣漫天飛濺,頭穿土牆的,飛身上屋頂的,掛晾衣架上的,什麼稀奇古怪的姿勢都有。再一看,原本堵在街道中心的渤海人已被清出一條道來,迎麵走過來一群年輕男女。
“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姓名!”李沉心抽出腰刀,拍屁股上前。幾個忠心耿耿的小弟已經自發地將李將軍團團保護起來。